紫陌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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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淡淡如风

[都市言情] 《开往侏罗纪的浪漫》作者:小楼(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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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8 15:01 | 显示全部楼层
21 醒时一场空
  遥的母亲抛下一大段愤怒的话语后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的走了,尽管被自己的儿子羞辱,那个女人也不会放弃贵族般的自尊和骄傲。而她的儿子,也如同贵族般直面所有的训斥和非难,在每一分每一秒,坚持着,让我的左手,牵他的右手。
  心情从未有过的复杂,却又从未有过的虚浮。我像在一个梦中行走一样,模糊到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在什么部位跳动。幸福的感觉来得太快太充实,将我淹没在一片浩瀚烟海里。
  “刚才的事情十分的对不起,我给您赔罪,请您不要怨恨她。”遥在我母亲的床边深深的鞠躬,身材高大的他看上去倒有几分萧瑟的感觉。
  “没什么。刚刚那些话,我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愿去相信罢了。说出来倒好……”妈妈憔悴的脸上有着激浪过去的疲惫,我忍不住轻唤她的名字。
  妈看了我一眼,然后目光落在我们联系的手上。
  “星遥,刚才你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遥没有立刻回答,他依然弯着腰,一副认错的样子。
  “是的,我是认真的。”他低声说道。
  “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千灯。”靠在床上的妇人终于流下泪来,在刚才那么大的屈辱下依然没有泪水的人流着泪说,“千灯是我最心爱的宝贝,我永远为她骄傲。”
  那一刻哭的人不只她一人。我默默的流下泪来,为我从来不曾真正了解的——母亲。
  等到一切安静下来,遥问我能不能跟我私下谈一会儿。于是我带着他来到上次来过的天台。
  “遥,你怎么会出现在医院里呢?”
  “你的室友,也不知道是哪个啦,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个消息的。”
  “你拉你妈妈来的?”
  “也许。我不应该这么做,我原本以为她会把戏好好的演下去……”
  “其实说开了也好啊。不然,我们一家人会永远的被蒙骗下去……遥,你也在蒙骗我吗?”
  “不会的。”
  “但你突然那么做,又说那些话……”
  “不会的。”
  不管我问什么问题,遥都一直在说“不会的”。我知道他心中有个结一样的东西,连他自己都不十分明白。他只是潜意识里告诉自己那个答案——
  这样,就够了。
  我,如此的,温柔的,告诉自己。
  一天,我来到病房的时候,老妈正好跟隔壁的奶奶一同出去散步了。Ray坐在窗台边捧着一本书看,居然有些文质彬彬的感觉。
  “嗨!ray,我老妈呢?”
  “和我母亲出去散步了。”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心情大好的我忍不住又取笑了一通他的眼镜,后来才注意到另一边的床位已经空了。
  “咦?王阿姨都已经出院了。不知道我老妈什么时候肯出院啊。”我长叹了一声,转头问ray:“你妈妈呢?什么时候能出院?你问医生了吗?”
  “在她儿子找到媳妇以后。”ray很认真的回答我,惹得我一阵大笑。
  “心情很好嘛。现在是不是跟你的小男朋友如胶似漆啊?”ray漂亮的眼睛在镜片后面嫉妒的眯成缝。
  “哪有啦。我们又没有就读一所学校。”虽然说着不是不是,但我脸上的表情什么都泄漏了。
  “跟我这儿炫耀呢是吧?一点都不体贴我被你抛弃的心情。”ray装出一副很失望的表情,勾得我嘴角又一次弯了上去。
  “谁抛弃你了。说清楚好不好大哥,我什么时候进入你的法眼了跟我这儿贫。谁信啊。”我索性坐在床上跟他对贫起来。
  “怎么不是。那天你被欺负的时候我真的很想保护你啊,不过被人捷足先登了而已。”他微微一笑,“说真的你应该感谢我才对,要不是我当时站起来刺激到他,说不定还没有这些下文呢。”
  “切~~感情都是刺激出来的吗,大哥你的逻辑也太奇怪了好不好?”
  “那可难说。”ray眼睛里精光闪烁,他在小心的遣词造句,“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开始的时候对于你被羞辱的处境一直不说话,后来却有那么忽然的表达……”
  “有什么奇怪的,说话的是他妈妈啊,他当然不好出面做什么了。你母亲忽然插嘴的时候他可是用很严厉的目光看着我呢,我觉得他是在乎我的。”说真的,这一刻我的表情一定有点俗,不过我才不管那么多。
  “所以……才奇怪啊……”
  ray模模糊糊说着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而让我转向他让他再说一遍的时候,他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最后却说了另外一句话。
  “要不要试探试探他,看你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
  ray的计划是这样的:男人一般都喜欢喝酒,喝酒以后就喜欢说胡话,有些胡话却是真话,所以要听真话就要把他灌醉——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不过试试总比不试好,我还是带着遥来到了shalala的迪厅。
  “又是这里?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过。”遥走进迪厅的时候老大不乐意,左顾右盼的像是要把不幸的回忆找回来。
  “那个沙发,我好像坐过那里!然后,整晚的仇视着一个人。”他指着自己上次做过的那个地方皱着眉头说。
  我连忙把微笑走来的ray——的头,按在吧台的下面。“呵呵,遥,你跟别人无冤无仇的干嘛仇视一整晚,记忆错误吧。”
  “也对啊,没理由对陌生人发火啊。”遥转过身来对着吧台。“跳舞去吗?音乐还不错。”
  遥啊,我也很想跳舞,不过看在气氛这么好,我还是先把你灌醉吧。
  “今天就想喝酒,我们还是喝酒吧!”我抓起杯子赶快跟他碰了一下,然后自己一仰脖子先干了。
  遥有些吃惊的看着我:“好小子,已经五毒俱全了。”他也毫不示弱的干掉了杯中的酒。
  “不过啊,千灯,你确定今晚你有足够的钱包付酒帐吗?”
  遥在清醒的时候说了最后一句非常理智的话。
  切!瞧不起我!
  我本来就付不起!
  反正有人想当冤大头,偶不占白不占,喝酒是吧?管够!
  于是我和遥你一杯我一杯喝起来。看上去好像很爽的样子,其实我杯子里的酒早就被ray细心的换过糖水,除了满嘴的发甜发腻一点都不醉人,唯一的缺点就是跑厕所太勤了。我默默数着遥什么时候倒下。
  “千灯,你知道吗?你喝酒的样子真帅,被我们班的小女生看见的话,一定惊叫到爆……”说完最后一句不清醒但的确真理的话后,遥扑通一声倒下了。Ray连忙过来检查“战绩”。
  “放心好了,不会给你的吧台砸出一个坑的!”我蔑了他一眼。
  于是和ray一起扶着遥来到VIP室,ray离开的时候照例朝我暧昧的一笑:“就看你的了,时机成熟的话霸王硬上弓也可以,这年头男女都平等,女的也可以当霸王。”
  “我还霸王龙呐!”我将ray推出了房间。
  关上门那一刻,喧闹的真实世界一下子就消失了,这里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子出现的沉寂让我有些紧张,有些害怕,但是我告诉自己“你是不一样的女生”,然后我走向他,走向我沉睡的王子。
  近处看遥,其实也蛮多缺点的,不过他的气焰太盛,气势太强,常常让人忽略他的缺点只觉得他很帅。而在我心目中,他又何止外表好这一条,他明明就是……明明就是……
  我忍不住偷袭了他一下。
  当柔软的嘴唇从他硬朗的线条上抬起的时候,我像个羞涩的孩子一样笑了,然后我轻轻拍他的脸:“遥,醒醒,别睡了。”
  记得上次为了弄醒他快使出十八般武艺了。我出了一个绝招——将早就准备好的胡椒面,放在他的鼻孔下面。
  “啊欠!”好大一个喷嚏,别说胡椒面,连包装纸都毁尸灭迹了。我想象着ray臭臭的脸,不由嘿嘿偷笑了两声。
  “啊~~千灯你回来了?我们再喝……”遥傻傻的笑着,样子好可爱。
  结了我的心事再陪你不醉不归。我连忙将沙发垫子塞他身后,喂了他一杯水。他喝了一口以后皱起了眉头:“不是酒,我不喝。”
  “乖,喝了这个我们再喝酒,还有一晚上可以尽请的喝呢。”我像个老妈子一样哄着他,他终于慢慢啜掉那杯水。看样子可以审讯了,我把他的身子摆好,问了第一个问题:“遥,我是谁?”
  他像个孩子一样咯咯的笑了:“白痴啊你,当然是千灯了。”
  很好,有逻辑,知道问这个问题的是白痴。然后我赶快摸出ray给我的考卷,看下一个问题:“伸出三根手指,问他数字。然后再曲一根,然后再增两根——三次都对说明酒没喝够,三次都错该醒酒了……”
  怎么看都觉得比刚才的问题还白痴。我于是直接跳看下面一题……再下面一题……再……回头我该收拾收拾ray了,真把我当白痴啊!
  十题以后终于有步入正轨的感觉了,我连忙问遥:“遥,谁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
  “爸爸,妈妈,还有……千灯……”
  我心里一阵暖洋洋。虽然跟那个恶毒的女人并行吧……唉,看在我未来婆婆的份上,我姑且不计前嫌。
  “那,你最喜欢谁呢?”
  “爸爸、妈妈,还有……千灯……”
  等等。该不是成了留声机了吧。我连忙换了一种方式。
  “只能选一个,你最喜欢谁?”
  “嗯……”他似乎想了一下,然后好小声的说,“千灯……”
  心里真的乐开花了,我不假思索的问了下一个问题:“你会永远喜欢千灯吗?”
  “我会永远跟她在一起的。”
  答非所问,呵呵,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对他洗脑。“那就是永远喜欢千灯啦。”我搬出了小时候的那一套。
  “我会永远跟她在一起的。”遥固执的说道。
  “只有相爱的人才会永远在一起的啊,遥你会永远爱千灯吗?”
  “我会永远跟她在一起的。”他依然固执的这样说道。
  隐隐约约的,我觉得有点不对劲。遥留声机般重复的话语像是自己强行输入的意识,一把牢牢的锁,让我看不清他的内心。我忽然无端有些恐惧起来,而且,我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
  “遥,你爱的人是谁?”我十分慎重的问道。
  “是千灯。”他毫不犹豫的答道。
  “那……你以前爱的人是谁?”
  “是千灯。”依然脱口而出。
  “那……刚上大学那会儿呢?”
  “是千灯。
  我呆呆的看着他——
  不,这,不是正确答案。
  “你……爱过杨羽吗……”
  我颤抖着问出这样的问题。
  过了好久,他给了我一个这样的答案:“她是别人的女朋友了。”
  我大概已经知道答案了,一丝说不出滋味的笑凝固在嘴角。
  但我还是忍不住要继续问下去。
  “如果……她和千灯都没有男朋友……站在你面前让你选,你选谁?”
  “杨羽是别人的女朋友了。”
  “如果,你可以选的话。”
  “杨羽是别人的女朋友了。”
  酒醉的遥,又变成留声机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许久都没有一个声音传出来。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消失了。
  世界凝固一般的停在了这一刻,停在了,我望着遥痴心而又伤痛的目光里。
  “遥,你更爱杨羽,还是更爱千灯呢?”
  “杨羽是我的初恋,我无法忘记她……千灯是老婆,我会跟她在一起的……”
  “如果,千灯没有跟你定过娃娃亲呢?”
  “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
  “千灯是你爱的人吗?”
  “千灯是爱我的人,我不能辜负她……”
  “你爱千灯吗?”
  “……”
  “你爱千灯吗?”
  “……”
  “你爱千灯吗?”
  “……”
  “好痛苦……心被撕成两半了……”
  时间终于又开始流动,房间的沉寂里间断的出现一个人哭泣的声音,她哭了很久,然后对着沉睡的王子轻轻道——
  “遥,你不爱千灯,你爱的是杨羽,一直都是杨羽。你知道吗?”
  遥没有说话,他的表情有一丝不安。
  “遥,来,跟着我说:我不爱千灯。”
  遥更加的不安起来。
  “说吧,说出你的真心话:我不爱千灯。”
  遥似乎有些挣扎,我按住他的手脚。
  “别欺骗自己了。”我温柔的俯视着他,“你不爱千灯的。你没有爱过她。”
  遥的挣扎似乎渐渐消失了,他的不安也慢慢平复。
  “我不爱千灯。”
  说这话的时候他仿佛舒了一口气般,脸上是平静的,乖乖的表情。
  终于从他口中得到这一句话,我露出欣慰的笑容,同时,什么东西挤落眼眶。
  “遥,再说一遍好吗?让我死心吧。”
  “我不爱千灯。”
  “遥,你好漂亮啊,像我最喜欢的芭比……我好喜欢你哦,办家家酒的时候你当我新娘子,好吗?”
  “可是星遥是男生啊。”
  ……
  “如果我不漂亮,不聪明,成绩不好,兜里没钱,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没关系,这些东西我都有就好了。”
  “真的吗……我好喜欢你……”
  “我也好喜欢……让我们来义结金兰吧!”
  ……
  “千灯,为什么我每次看见你的时候,你都满面脏兮兮的样子。”
  “呜呜呜……遥……遥……”
  “千灯,铅球别练了,跟我去学柔道吧。”
  ……
  “你为什么要剪断头发呢?我还蛮喜欢长发的呐。”
  “我又不是为你留的。”
  “是吗……那……能让你为他留长发的那个人,还真让人嫉妒诶……”
  ……
  “千灯,我们还是朋友吗?”
  “是。当然是了。永远都是。”
  “那……真是太好了……”
  ……
  “遥,当我的小小新娘好不好?”
  “可是……爸爸妈妈说我是小新郎官……”
  “都一样啦,嫁给我啦!”
  “爸爸妈妈说,我只能娶,是你嫁……”
  “讨厌啦,你到底愿不愿意一辈子跟我一起嘛?”
  “我们难道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要一辈子啦!”
  “嗯……好吧……”
  隐隐约约的,从门外传来一阵轻柔的声音。
  我屏住声气听了一会儿,好像是张信哲的《白月光》,那忧伤的曲子断断续续的传来,吟唱着这样的故事:“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听着这样忧伤的曲子,我抬头看了一眼沉睡的王子,终于知道,我们的故事,真的是走到尽头了。
  我尽量擦干脸上的泪水,然后俯身过去,最后一次温柔的看着他。
  他真漂亮不是吗?是我心中,永远不败的玫瑰花。
  “遥,我要最后一次亲你了哦。现在我还是你的未婚妻,所以,不算非礼。”
  我笑了一下,同时感觉到嘴唇的颤抖。我想,那一定是因为渴望,而不是因为忧伤。
  于是我低下头,将我的颤抖覆盖在他的柔软上,温暖的触感是如此的熟悉,我好舍不得放开。
  我好舍不得放开。
  眼泪一颗一颗打在他脸上,宛如他的泪痕,在与我告别。仿佛感受到湿意,他不安的动了动,然后呢喃的声音泻了出来:“千灯,下雨了,快打伞别淋着……”
  我笑了一下。
  眼泪唰唰的流过微笑的唇角。
  遥,从今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我,应该从你身边毕业了。
  也许你会觉得悲伤,不过很快就会好的。
  过了二十年我依然无法让你爱上我,那我,一定不是与你契合的那个人。
  你一定会找到你真正爱的人,我会在每年生日那天为你祈祷,也就是你生日的那天……为你祈祷……
  谢谢你给了我20年的痴心妄想。癞蛤蟆的梦……该醒了……
  这次我没有按服务铃,而是直接给ray打了手机。
  “ray吗?我这边完事了。遥还醉着呢,拜托你照顾一下。”
  “千灯,你的声音……”
  “还有,过五分钟你再过来好吗?我想一个人先走。”
  不给ray询问的机会,就收了手机。我站起来,以最短的时间背起背包,拉开了房门。
  没想到ray已经在那里了,手里还拿着手机。
  我应该庆幸对吗?还好,只有他一个人。
  “谢谢你哦,你的方法还真是有效诶,都套出来了……”
  我笑着这样说着,但不知为何ray沉默的望着我,忽然用力把我拥入他的怀里,抚摸着我的头发,久久的抚摸着。
  我想,已经不需要再掩饰什么了。
  我抓住他的衣襟,用力的哭起来。   
  独立的人生   
  独立的人生
  哈里?波特
  “要是我有哈里?波特的飞天扫帚就好了。”
  “然后成为打魁地球的英雄。”
  “不。成为抢帅哥的英雄——我抓一个帅哥飞到天上,然后告诉他:‘如果不答应做我男朋友,我就让你直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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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8 15:01 | 显示全部楼层
22 独立的人生
  “那天遥醒后,你是怎么跟他解释的?”
  站在医院的天台顶上,我迎着风在阳光下微笑。
  “我跟他说:‘小子,千灯很感谢你替他解围,不过她最后还是发现比较爱我,所以你还是自动退出吧。’”ray一本正经的答道。
  “放屁!”我好笑的看着ray,“我才不信呢。”
  “那好吧,我告诉他:‘小子,千灯忽然发现原来我比她更爱你,所以决定退出了,来吧baby,让我们温存一下吧……’”
  “天……我怎么能把他交给你这个大色狼呢……”我呻吟了一声,不由紧张起来,“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哼!那种毛都没长全的小子送我我都不要,相比之下我还是对你比较有兴趣。”ray从鼻子里发出呲声,然后又开始对我进行甜蜜攻击。
  “呸!我才不信呢!我跟遥一边大。”
  “我是说他心理年龄太幼稚,相比之下千灯你好太多了……”
  “别拍马屁了小心拍马蹄上……他真的同意分手?”
  “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只是表情特别难看。”
  “然后呢?”
  “我跟着他回家的。还行,比较清醒,付钱的时候司机少给了一块,他把对方胖揍了一顿。”
  我笑了笑,没说话,让风梳理我的头发。
  “千灯,你真的打算就这么跟他分手了?”
  “是啊。”
  “真的放得开吗?我觉得你……”
  “有什么放不开的。”我笑着,阳光照在我脸上,“我放弃过好多次,这一次,我终于成功了。”
  这一次,是他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将来打算怎么办?”
  “过我自己的人生啊。”我大声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为别人活着,很窝囊,也很悲惨。剩下的人生,我要为自己而活!”
  “喊得越像口号就越假,你不明白这个道理?”ray幽幽道。
  “真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平静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我已经跟老妈摊牌了,告诉她我跟遥不再有可能。虽然很难接受,不过她还是认可了我的选择。”
  他注视着我:“你在放弃最美好的感情。”
  “可是我获得了整个森林啊!”我大笑着转身,将双臂向后靠在栏杆上,然后对ray说,“喂,说真的,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你觉得我是不是变得更有魅力了?”
  他的目光在我修长的身材上流过:“嗯,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一直觉得如果结婚对象是你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哈哈!你没机会了哦!我今后要做独身主义者!”
  认识这么久,头一次见他失控:“什么,独身主义者?太暴殄天物了,简直比我还过分。”
  “我比你好一点好不好,我是浪费一个指标,你可是浪费两个。”
  Ray没理会我的调侃,他闷闷的低头想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换上坏坏的笑容。
  准没好事!我转身就要跑,被他一把拖住。
  “……说真的,你都独身主义了还不能帮我解决一下婚姻问题?我们结婚啊,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互不干涉,独立自主,父母也满意,自己也开心,多惬意啊……”
  把老妈接回家的时候,我那跟失踪了一般的老爸终于回来赶了一个晚场——不过这也不怪他,现在的钱多难赚啊,他不得不远走他乡给我挣学费……一想到这里,我心中的那一点点不满,全都烟消云散了。
  “听说你跟史家的小子彻底分手了。”老爸初闻噩耗,还不能像老妈那么冷静,抓住我的肩膀就是一阵大力摧残。
  “老爸,你女儿这两天本来就在瘦,不要在给我加减肥带了!”我狂呼“自由有理”,从老爸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史家根本就把我当丫鬟看嘛,我为什么要嫁过去?”我诘问老爸。
  “你本来就是丫鬟命啊。”老爸一本正经的对我说。
  气死我了。
  老妈看我脸色发青,连忙把老公拉到一边,将事由原原本本都告诉了他。那个男人脸色一变,挥手对我做了一个伟人姿态:“那种烂婆婆烂家族,不要也好!我家千灯才不要过去受虐待呢!嫁鸡嫁猪都不能随了他家!”
  我感动的热泪盈眶。不愧是生我养我的父母啊,关键时刻还是站在我这头的——不过说真的,你们的女儿我就这么不济吗?要嫁鸡嫁猪?好歹也嫁个人类吧!
  “我不结婚了!从此我要做独身主义者!”趁此机会,我大声宣布道。
  似乎有点不对劲,我偷望了一眼老爸老妈——果然他们都咬牙切齿的看着我。
  “给点阳光就灿烂——你还上天了你!”
  老爸老妈不会糊涂到这一条都盲目支持,于是——锅碗瓢盆都飞了过来。我一边逃一边还纳闷,平时都觉得家里东西少得不够用,这么这会儿都富裕了……
  刚跑到楼下,身后还有如影随形般的暗器存在,我却不得不在万分危险的时刻刹了车——事实上我不得不刹车,因为遥推着自行车正站在楼下,不知道已经到了多久了。
  “遥,你好。”我正想热情的打个招呼,算是“生离死别”后的第一个开场,忽然——
  “啊!小心!”
  我一阵惊呼,楼上也是一阵惊呼,然后一簸箕的白面都正正的扣在了遥的头上。
  我虽然也接受了一点“荼毒”,不过跟遥的壮观形象比……我还是谦虚一下吧……
  “遥,实在对不起,你还是赶快收拾一下吧。”我连忙拉着两眼不能视物的遥奔上楼,他的状态我看除了扒光光洗个澡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遥为难的穿上我老爸的衣服……整个一个下乡农民(遥太高了,我老爸的衣服对他而言都太小),算了,还好我的衣服都有点tip-hop的风格,连忙分享了一身给他——倒比我老爸的顺眼许多。
  这一番折腾,什么尴尬啊隔阂啊都没了。遥的脸色说不上是好是坏,照常在我床上坐下,而我坐在对面的电脑凳上。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开场白,我们两个大眼对小眼看了一会儿,不约而同都笑了起来。
  “刚才的事情真是对不起啊,我们家正闹革命呢,不巧都被你赶上了。”我怕怕的吐吐舌头,“不过还好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这场闹剧要如何收场。”
  他没有回应我的话,似乎有满腹心事的样子,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
  “我今天到了医院才知道伯母已经好转出院了,所以过来看看。”
  这是他的开场白。
  “哦。不好意思啊,因为想到今天也不是周末,所以没有打扰。而且我老爸也回来了,两个人手应该还够。”
  他脸上露出一个苦笑:“就算不是周末大概你也不会想到叫我吧。完全没有打算叫我吧?”
  我凝视着他,考虑ray到底跟他说了多少。
  静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遥耐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了:“千灯,我真的很不明白,你为什么忽然要分手,而且,还是让另一个人来告诉我?”
  看来最关键的还是说了。
  “要听我说也可以啊,不过更尴尬罢了。”我顿了顿,收起那副随意的样子,认真说道,“遥,今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你可以放心大胆的把mm了。”
  “千灯,为什么忽然说这些?难道你不想跟我永远在一起吗?”遥迷惑的问道。
  “我想,拥有更为完整的人生。”说了这么严肃的话,都不像自己最近的作风了,我忽然噗哧一笑,后面的话就无厘头起来:“我不想为了一棵树木放弃整个森林,所以还是觉得独身比较适合我。你说我现在多好啊,这一型的正吃香呢,你看超女……”
  “可是,你不是说过你喜欢我吗?”
  我从来没有说过,笨遥。那种事情我从来不会说。是你自己偷看到的。
  “遥。别晕头了,我跟杨羽不同型的。不管你怎么麻醉自己,我跟她都是不同型的,我成不了她的替代品。”
  遥的脸红了,他看着我。
  “不是替代,我只是一时调整不过来。我发誓今后不会了……”
  “现在,我已经从你身边毕业了。请不要来打扰我新的生活好吗?”我轻轻道。
  遥似乎已经明白我言语后面真正的意思了,长久的,他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湿润眼光看着我。也许以前我会禁不住把他抱在怀里安慰——可是,现在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
  “千灯,你真的会离开吗?你真的要离开吗?”
  他一遍又一遍的问道。
  是的。遥。
  我对你已经不再依赖了。
  也请你,放弃对我的依赖吧。
  “那,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吗?我们还可以经常见面吗?”
  失去依赖感的遥茫然的问道,那一刻的感觉,很像回到了童年。
  “在你找到新的恋情以后吧。”
  我如是答道。
  那一天遥的表情里有太多欲言又止并且让人困惑的东西,让我看不明白,但我已经无心再管了。怎么规划将来是他单方面需要考虑的事情,我早就脱离苦海,犯不着还顺带着拯救他。而另外一件需处理的棘手事也应该提上日程了——前段时间因为遥还有家里的事情,我都刻意的冷落了砚天。那个男孩子应该吃了不少苦吧,真是对不起他。而现在,我还需要狠狠的砸上一刀——该断的,都断了吧。
  早已明了是这样的结局,砚天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意外,甚至连悲伤都很少,他只是木然的一张脸,然后说知道了。
  然而,这样的表情却无法让我释怀,所以我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废话“今后还做好朋友吧” ,然后,我就看见他的眼睛跟点燃的灯光一样亮了起来。
  靠!这叫什么断?!摆明了不想救赎自己还拉我一个垫背的。我连忙跟他说“虽然是朋友但还是少见面的好免得影响你开始新的恋情”,而事实证明这比刚才那句还让人ft!!砚天立刻就接着说:“我不要减少见面,因为我只喜欢千灯,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我一直喜欢千灯好了。”
  天……就是不好啊!你会妨碍我得到整个森林的!有点自觉性啊老哥!
  “喂,一个大男人不要揪着过去不放好吗?我是女生都看开了,你有什么看不开的。寻找新的恋情啦……”我像哥们一样拍拍他的肩膀。
  却不想一把被他攥在手里——唉,人生中忍不住ft的第三件事情……
  “你没有经历过我的心情,怎么会明白我的感受?”他痛心疾首言道。
  没有……经历过吗?
  “不。就是因为经历过才知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如此平静的把这句话说出来,连砚天也大吃一惊。
  “千灯你……是史星遥吗?”
  “是的。”
  我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事实上,只有真正不在乎了,才不会回避。
  “那你跟我分手,就是为了跟他……”
  “不,我跟他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仰面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相信那是有着花开般声音的美丽笑容,“我今后不会对谁挂念如此之深了,我只想快乐的生活,我想拥有自我的快乐生活。”
  砚天怔怔的望着我许久,终于感叹着说:“千灯,你变了。”
  “是啊,我专门去挑染了红色的头发,当然有变化了。”
  他宽慰的笑着,并没有纠正我故意的错误。
  在他的记忆里,永远留下了一个有着黄红相间发色的身影,那仿若精灵的笑容,有着骄阳的火热和皓月的孤高,在他心里温暖了好多好多年。许多年以后,他到了很远很远的北极,当他看着地平线上同时不落的日与月时,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女子,才明白,那是初生太阳与月亮的颜色。
  这样绚烂的生命,又怎能让人忘怀呢?
  分手的事情过后不久,砚天把我叫到了无人的小树林里。
  “不会还有企图吧。”此刻的我早已完成了从蛹到蝴蝶的进化,带着五指皮手套的手在砚天肩头帅气的一击,自己先笑了出来,“我可告诉你,最近没忙别的,光健身了。你不一定打得过我哦,别胡作非为。”
  砚天还是用他那异常专注的目光看着我:“说真的,我此刻还是想把你按在哪里狂吻一通,这种想法因为压抑而变得日渐渴望起来……”
  我一个绞臂立刻就让他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连忙说道:“我开玩笑的啦!我真的有别的事情!”
  我放开他,笑着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双臂环抱:“说吧,反正我不惧你,你也别动邪念了。”
  砚天还想说什么,但最后他选择了拿出怀里一直揣着的事物。
  “送给你的。”
  “送我的?什么东西?”
  我有些吃惊,但砚天坚持着要把它递在我手上,而且示意我打开。于是我看见一块很漂亮而且很帅气的switch表在阳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光。
  “哇!好漂亮!送我的生日礼物吗?”我把表戴在左手上——完蛋了,虽然一开始就打算坚决不收他的礼物,可是这马屁拍在点子上了,我还真不想摘下来。
  呜呜呜,上帝啊让我忘记自己的原则吧,这一刻我不是女人。
  “是送你的,但不是生日礼物。” 砚天很认真的答道。
  “喂~~说生日礼物我比较好意思收啦,给点面子啦~~”我不要摘……
  “事实上,我永远不会送你生日礼物的。”
说着说着砚天脸上又露出愤恨的表情来,“因为一想到你生日就会想起史星遥那个王八蛋,真TMD的烦!在那一天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扎个纸人,然后扎扎扎……”
  蛇男终于又暴露出他神经质而且睚眦必报的本性。我身上一阵恶寒——砚天啊,所谓“爱屋及乌”,你对偶家的瓦片还是客气一点啦……
  (小楼:星遥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瓦片了?)
  “那不是生日礼物又是什么名头?”我不禁好奇起来。
  “是咱们的分手纪念物……”
  这个……有人听说过这种纪念物吗?我忽然有了一种立刻摘掉的愿望。
  大哥啊,你别让我时刻想起这件事情好吗?我也是粉善良的人啊,禁不起良心的谴责……
  “别摘。我要你每天带着。”砚天按住我的手,然后,细心的将我捂在表盘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揭开。
  “我要你每天都带着这块表,你会看到它,每天好多次……让我感觉,你一直都在看着我……”
  浑身有一种脱力的感觉,我看着砚天,这些天以来,眼睛第一次红了。
  “虽然不能被允许留在你身边,但这块表代替我一直看着你,一直被你看着,我就心满意足了。”砚天满足的笑着,头一次,我觉得他的笑容如此干净,像一望无际的蓝天。
  许多年以后,当砚天在北极遥望着日与月的奇观时,我在北京熙熙攘攘的街头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一滴水落在我的表盘上,滚动着,像一滴泪水。
  我抬起头,天空依然是一片蔚蓝。
  忽然就想起了那天。
  那天,男孩的背后,天空怒意一般的湛蓝!   
  新生的千灯   
  新生的千灯
  变成水仙花的美少年
  “你们知道吗?那个超级自恋的美男子变成水仙花了。”众神们在纷纷细语。
  我在地府里大发雷霆。
  “靠!那个叫回声的女人真多事,我不过在水边欣赏一下自己的美貌,她以为我要自杀想跑来救我,结果刹车不住把我撞水里了,居然还插棵水仙花哀悼我……靠!我超级无敌美男子也!不能选朵华丽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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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8 15:02 | 显示全部楼层
23 新生的千灯
  所有的事情都在交错进行着,让我理不清头绪。
  仿佛为了惩罚我前段时间的极端主义与自我主义,现在我算是找到真实世界的入口了——并且,由于色彩太过缤纷,我被晃花了眼。
  先是ray看我身条不错,建议我学一些流行时尚的舞蹈动作,然后到他的迪厅去领舞。他的建议虽然不错,而money的吸引力似乎更大,于是我本着“人不为财,天诛地灭”的精神,签了合同拿了首付——后来才知道原来任何money都不是好赚的,上课的第一天当我看着ray在偌大的训练场里等待我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曲线救国通过这种迂回方式诱拐我当他的假女朋友。我~!◎¥……^y*)(_%※……(可惜违约金比我得到的首付贵了NNN倍,我那个冤啊~~从此明白一条:学生的确玩不过商人。
  然后就是短时间培训后我正式上岗,第一天下来舞池就疯狂了。我的那些自创的小动作,带着鲜明的叶式风格,把那些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吸引得如痴如醉,为了争论我到底是男是女当晚舞池里爆发了5次血拼。为了保障我的安全,ray特地安排我到一个很高的台子上跳——靠!他不知道我有惧高症吗?坚决抵制;于是,ray安排我在一个笼子里跳舞——靠靠靠!我长得很像狒狒吗?
  于是我光荣下岗,在ray改装他的迪厅之前,我都不用工作只管拿工资。真是爽啊,不过代价就是规定的小时数里,我的时间全部用去伪装他女朋友哄他老妈高兴——靠!我卖艺不卖身的!不过,再次证明,学生的确玩不过商人,我屡次失策被哄到了他家……
  而另一方面,我答应叶飞出演《圣女贞德》,但要求是剧本必须通过我的审批。于是叶飞活蹦乱跳的改剧本去了,顺便在校园里贴出海选剧组演员的通知。虽然现代戏剧就跟现代京剧一样曲高和寡观者寥寥,但自从贞德定装照的宣传海报在校园里公布以后,这场选拔就真成海选了,为了得到与我同台演出的机会,话剧团门口首次排起了长队,其盛况请参照超女海选现场……
  最后,我莫名其妙被卷入了一场与外校的篮球纠纷中……
  事实上到最后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吵起来,也不明白为什么我被抓进了篮球场。总之当我稀里糊涂被姚宋推到人前,证明我就是这场比赛的最后一个成员时,对方球员轻蔑的目光将我上下足足打量了一分钟。
  “就他?我胳膊都比他大腿粗,你们再没人才也不要找个豆芽菜上来啊。”
  “说的也是,我也这么觉得。”我微笑着答道,然后转身想跑。可是姚宋抓住我回到刚才那个人面前。
  “别小看他,球技可好了。回头震死你们!”姚宋脸红脖子粗的给“兄弟”长脸。
  拜托,姚宋……我叫你拿我当哥们你就真当哥们啊,我虽然特征不太明显你也不能这么性别错乱啊,对面明明就是五大三粗骁勇彪悍的鲁夫啊……
  “那就让他穿上球衣吧。”趾高气昂的某人甩过一件球衣,顺便用眼白鄙视我,“小子,赛场如战场,长得这么秀气一会儿输了可别哭鼻子哦!”
  要以前我早翻脸了,可是最近火气不太旺,我拿着球衣茫然的望着姚宋。
  他冲我挥手:“燃烧你的斗志吧,灭了这群蟑螂!”
  喂……杀人也要有动机啊,谁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大概男生们就是这么粗心的生物,他们认为兄弟有难的时候两面插刀就可以了,管他插在了谁的身上。可是我是心思细腻的女生啊,在球场上站好位了我还回头问姚宋:“要是真时间紧迫的话能不能用四个字表明理由。”
  姚宋很诧异的看着我,大概觉得我的要求很无聊很无礼也很无理。于是他张开了嘴,说出了四个让我几乎绝倒的字——
  “球飞来了!”他狂呼。
  于是球赛开始了,血液跟着体温一起上升。虽然大家都急红了眼几乎上演杀戮的戏码,但由于我现如今还拿不定自己是“正义的一方”还是“邪恶的一方”,所以肾上腺素分泌不够态度不够积极发挥不够稳定。忽然一股大力从侧面袭来猛地把我撞倒在地上,随着一阵惊呼和场外的怒骂声,刚才嘲笑我的那个男生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冷笑道:“小子,别跟个柱子杵这儿,要当篮球架上那边去!”
  还挺有幽默感。我拍拍屁股站起来,也笑了笑。
  “等着哭吧。”
  我转身,离开,站位。
  很快。
  你就知道。
  我绝对不是开玩笑。
  现在我知道自己是 “正义的一方”了——就算开始不是,现在,是了。
  老虎睡着了你当我是病猫虎落平阳被犬欺今天不撩撩蹶子算白长那么好看的蹄儿!
  于是我就跟球王附体了一般,在赛场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姚宋知道我的特点——我是不禁撞,可是弹跳力好,动作灵活,而最主要的,是球感非常好。我用女性的直觉就能判断出这个球出手以后能不能飞进球筐,或者是不是能够安全传到队员的手里,所以我投篮的准确性极高。而另一方面,这里几乎是我一个人的主场,场下的欢呼呐喊声,几乎能把天上的飞机震落下来。
  我的场内场外风光自然引来了敌人的超级不满,他们的小动作也多了起来。趁着大家在另一个位子拼抢篮球,防守我的人一个后肘就向我击来。
  “小心!”几个无时无刻不把目光放在我身上的女生叫了起来,其中两个因为不敢看,而闭上了眼睛。
  只是奇怪的很,发出惨呼的声音,却不是来自我。
  “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他们惊奇的看见一个身体以一种奇怪扭曲的方式蹲在地上。
  而他的身后,是两条被形容为“豆芽菜”的细瘦胳膊。
  “要格斗的话,光明正大的来。我替你约体育馆。”
  细瘦胳膊的主人如是说道。当他放开那个可怜的超现实“艺术品”的时候,场下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那是谁啊?”刚刚还趾高气昂的男生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方向,看着那个不起眼的人,赢了了比比分更清楚的东西。
  “那个人是谁啊?”
  同样的,场下也有不明就里的待启蒙人士在目瞪口呆。
  周围的人都奇怪的看着他,然后笑声四起。
  “你外校的吧,那是千灯啊。我们学校独一无二的千灯啊!”
  说话的人无不自豪的这样说着。
  “天,就算他篮球打得好,也没有好到让人五体投地的程度;就算他长得漂亮,也没有漂亮到天姿国色的程度;就算他动作帅气,也没有帅气到人神公愤的程度……为什么会那么受欢迎啊……”提问题的男生虽然目光深深的被那个身影吸引住,却依然不死心的问道。
  “你的问题才奇怪呢,既然他不吸引人,你为什么一直死盯着他看呢?”
  男生脸一红,连忙转开头:“我只是想用看来证明,他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看来证明的吗?”旁边的人不屑的说道,“千灯的魅力,是要用心去体会的。他的气质是天生的,天生就是吸引人的。既然你已经被吸引了,那还要问什么‘为什么’呢?”
  脸红的男生沉默了一会,忽然他抬起头来,大声喊道:“千灯,加油!加油!千灯!”——彻彻底底的坠入那个无以伦比的自信笑容里。
  “天啦,他真的太帅了!我好喜欢他!”
  另一个不明就里的美女陶醉的看着场中挥汗如雨的身影。
  “我们都很喜欢她啊!”旁边的女生像找到知音一样牵住她的手,跨越了国界跨越了种族跨越了……嗯,帽子太大了……跨越了学校……
  “他叫千灯吗?哪个系哪个年级哪个班的?我要追求他!”自负美丽的女生依然在陶醉中。
  忽然,刚刚还引为知己的女孩子们都禁声了,同时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你外校的吧,那是千灯啊。我们学校独一无二的千灯啊!”
  “独一无二又怎么样?我自信我能追到他!”美女摆出一副骄傲的样子——当然,她的确有些骄傲的资本。
  “难道,你不知道她是女生吗?”
  “女生?!”美女失声尖叫起来,同时目光紧紧锁住赛场,“怎么可能有这么帅的女生?!”
  “所以她才是独一无二的千灯啊!”回答的人自豪的说。
  美女脸上红一块,白一块,青一块,紫一块……最后,她紧咬牙根,语出惊人:“她是女生我也要追她!豁出去了!至少也要建立比友情更为亲密的关系!”
  没想到此言一出,旁边的人连诧异的目光都消失了,彻底用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她。
  “小郁、叶飞……这边又有一个被千灯俘虏的女生……”
  人潮哗啦啦的退开,两个人走了过来。
  刚才还自信满满的女生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迎面走来的是两个超级大美女,不仅相貌美丽而且身材火辣,被两个大美女像猎物一般打量的感觉真是超级不好,更何况,她们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一个人说:“身材也不是很好嘛。”
  另一个人说:“额头不高,命薄。没什么看头。”
  一个人说:“衣服倒是名牌,搭配超级没品,跟我差两万五千里长征。”
  另一个人说:“皮肤也很差啊,全靠化妆品。别说不及千灯了,连我都不及。”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女孩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羞辱过,急得大喊起来,“你们自己也不比我美丽多少啊,有什么资格说我?!”
  “是吗?”两个人忽然露齿一笑,娇滴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喊道:“紫瑾,看这边。”
  这个时候,一个如青莲般绝艳的女子扭头看了一眼这边。
  “你想跟我们的校花比比吗?”多事的两人十分得意的笑起来。
  紫瑾并不知道小郁和叶飞为什么要叫她,她觉得莫名其妙。事实上她的全副注意力,正集中在身边这个人的身上。
  穿着昂贵而又不张扬的衣饰,笑容如冬日的男孩低调的将自己高大的身影隐藏在众人的身后,要不是紫瑾刻意的注意到,也会忽略他的存在。
  打过招呼以后两人犹如好友一般坐在了一起,虽然仅仅见过一次面,但因为都是外表出众的人物,所以映象深刻——并且,他们之间打过的交道,也不仅仅只有一次。
  “如此说来,每次打电话给我的就是你吧,我熟悉你的声音。”男孩儿眯着眼睛说。
  紫瑾点点头:“虽然只见过一面,却一直没把你当过外人。”
  男孩儿笑了:“因为千灯的关系?”
  紫瑾点点头。很多时候她都喜欢用这种沉默的方式来表达,有的时候尤其显得意味深长。
  “可惜我跟她已经没有太多关系了,今后你也不必每件事情都通知我。”
  男孩儿虽然依然笑着,但他的笑容里失去了几分阳光的味道。
  “我跟她并不是一个人,想法也不同。”
  紫瑾忽然这样说道,让旁边的男孩禁不住转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我还是会给你打电话的,不厌其烦的给你电话。”
  紫瑾抬起头来,美丽的眼睛望向操场中那光芒的一点。
  “你认为现在的她亮眼吗?知道她为什么能够如此的亮眼吗?”
  男孩儿微眯着眼睛看着场内,缓缓的,缓缓的点了点头。
  紫瑾笑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舒缓的。很像花开。
  这样美丽的笑容,被淹没在排山倒海涌动的人潮中。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觉得呐?”
  “我有个很自我的想法。”
  “也许……就是那个想法……”
  两个人的声音,被如潮的喝彩声淹没了。
  而场中的我,同样也没有注意到那些给我的欢呼和鼓励。
  事实上,我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想起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许许多多,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刻想起的事情。
  我想起高中时老师讲气质,反复的申明,一个人的观念想法会变,行为举止会变,但是气质是天生的,终身都不会变。
  当时我推推遥:“你的气质幼儿园就决定了,所以是娇滴滴的小公主。”
  当然,立刻就换回了一堆爆栗。
  那自己的气质到底是怎样的?我想起了以前总是被欺负的那个不起眼的女孩,想起了自己的自卑,胆小,懦弱……
  不,我不是那样的。
  脑海里一个清晰的声音大声道:“千灯,那并不是真正的你!”
  记忆唰的回到了更为幼小的年代,那时的自己,完全不知道脸皮厚是什么东东,她擅长给别人洗脑,自我中心,争强好胜,能言善辩……
  “那才是真正的我!”
  心中的那个声音又一次大声道:“不管有没有遇到遥,我都会是假小子一般的性格。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因为仰慕遥,而是我又回到了原点!”
  当奔马般的思绪进行到这里,忽然那些喧嚣都如同被扩音器扩大后送回到我耳朵里。我感觉到阳光的温度,感觉到汗水的味道,感觉到纤维的摩擦,感觉到每一步踩下去的质感——
  当我高高把球抛弃,让它滑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飞向篮筐的时候,所有的感觉都鲜明的让我几乎疼痛起来——
  我喜欢成功的感觉!
  我喜欢站在聚光灯下!
  我拥有着上帝的恩宠!
  我的生命,与这个世界上任何时期任何地点任何条件下出现的生命,都完全不同!
    灰姑娘
  当王子把水晶鞋套在我脚上的时候,,我居然发现它不是太小了,而是我的脚太大了。
  于是我很镇定地对王子说:我是灰姑娘,你也是我的王子,不过你的水晶鞋拿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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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8 15:02 | 显示全部楼层
24、决裂般分手
  “欢迎进入——我们的世界。”
  Ray冲着我大大地张开双臂,微笑的脸上,一片夜似的媚惑靡丽。
  对于终于想通,决定做独立女性的千灯,Ray是举双手双脚赞成。毕竟那个最脆弱的人也跑出来丢人现眼过了,Ray挑着眉毛建议我活得更潇洒些。我笑着说现在已经很潇洒了,再潇洒一点怕是你也要阴沟里翻船了。Ray那拥有着妩媚与忧郁双重性感的眼睛笑吟吟地看着我说,百世修的同船渡我不介意掉阴沟里只要你保证抱着跳就行。我笑着说好好好要不我们先模拟一下,然后走上去抱住他的腰。他惊讶地叫着哎呀呀没想到你还能这么热情和主动啊……一句话还没说完,我一个柔道标准动作,Ray立刻横刀立马——躺地上了。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笑笑,说,我抱人的时候都在摔人,你还接受得了吗?
  Ray那颗熟男的骄傲的心,顿时碎成了八瓣。
  不管怎么说,日子一天天过了下去,有了精彩,也就忘记了疼。期末考试之后,我背着行囊离开了纷纷扰扰的学校,心想可TMD放大假了,我要行走江湖替天行道去!这个时候,一通电话轻轻巧巧地就把我勾了回来——
  “到我的迪厅里领舞,每小时150元。干不?”Ray的声音永远充满了诱惑力,虽然,有那么一点市侩吧。
  我对着电话平静道:“姑娘我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屈的。”
  “是吗?”他声音里流露出明显的失望,“真遗憾啊……”
  “所以,先说好了——我卖艺不卖身。”我用更加认真的语气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狂笑。
  不过,社会安定历来都是我们工作的重中之重,中央一个劲儿强调和谐,那么身边必然存在不和谐。我虽然身负绝世武功柔道跆拳道和气道道道精通,篮球排球乒乓球羽毛球铅球……样样能耍,那也没必要用自己纯洁无辜的身体去试探人类的本能对不对?于是几番争吵之后,Ray终于同意给我搭建一个类似走秀用的小平台,让我在上面跳舞。后来这个小平台又在众多“fans”的强烈要求下,衍生出一个小圆台,让大家可以围着我的足下欢呼——这么具有女法西斯的建议居然我没有反感而欣然接受了,看来我真的被腐化了……我承认我有种逆反的心理存在,我想要看见众人在我面前微若尘埃。
  当我再没有什么东西可失去的时候,也就再不用顾及什么了。
  我在平台上面舞,旋转,微微扭动着胯部。斜飞双眸,吊一吊眼角,就有人心甘情愿掉入陷阱。所有的人都在为我疯狂,嘶吼、尖叫,满天扑地地盖来。是女人都有虚荣心的,在那个时候我的虚荣心总是能膨胀到极点!我看见远处深蓝的幽光下Ray在微微笑着,那种沉寂如深海的欣赏犹如花朵一般绽放着芬芳的丝线,千丝万缕地系在我的身上……我璨然一笑,把眼睛投向更远处,我看到了更多的生命、更真实的世界、更开阔的……
  然后,我忽然就看到了他。
  史星遥坐在一个角落里,黑暗掩饰不住他苍白的脸。
  我忍不住倒呛一步,还差一点从舞台上掉下来。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有些想法,一旦存在以后就不能不在意。我匆匆忙忙结束了舞蹈,回到了Ray身边。“他怎么会在那边?”大概因为跑步的缘故,我的气息微微有些不稳。
  “谁?”Ray伸长了脖子好一通张望,然后他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我只能说,你的视力真好。”
  我乜了他一眼,“我只是奇怪,他一向很讨厌这种地方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也许他看上本公子了……”Ray孤芳自赏一般地摸着自己的脸。
  我一口水没憋住全贡献给他的衬衫了。看Ray气急败坏地擦拭着自己的衣服,我的心情忽然又好起来了。于是抓着他的前襟拉向自己,注视着他的眼睛,“Ray,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幽默是我非常欣赏的那种。”
  “是吗?”他好心情地撑着桌台与我四目相对,“我也觉得现在这个距离是我非常喜欢的那种。”
  我心下一恼——这个家伙,总是……为老不尊,得个便宜就卖乖,给他彩虹就灿烂。我尴尬地想要放开手撤开距离,忽然他一手抓我手臂,一手抱我脑袋,power全开地拉扯过去,附在耳边轻轻笑着,吐气如兰——
  “另外,你说他是不是也会喜欢?”
  Ray凹陷的眼眶里藏着幽光,仿佛能穿透血肉直达内心。我心中一颤,似乎已经感觉到一股烧灼般的目光凝固在背上——
  Ray认认真真地看了看我的表情,然后,一掌把我推开了。
  “小傻瓜……”
  依稀仿佛他这样说着,一副索然无趣的样子走了。而我只能呆呆地坐在那里,长久地,不能释怀地承接着那道目光。
  我果然,道行尚浅。
  不能成佛。
  在随后的几天里,我总能看见他出现在那个角落里,不张扬,不作为。要是迪厅里面每个人都跟石像一样杵在那里不动换,Ray还赚个屁啊。于是,我本着“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崇高的黑社会道义,杀气腾腾地来到了史星遥的面前。
  “你怎么天天在这里?不用学习拉?”开门见山一向是我的风格。
  “你不也没学习吗?”他抄着手臂,一脸阴郁地抬头看我。
  看来今天他的毛儿也不太顺。
  “我放暑假了。”
  “我也放了。”
  嘿——还挺溜。
  “我来这里是有正当理由的,你来这里干吗?”
  “在那群不怀好意居心叵测的男男女女面前大跳艳舞叫正当理由?”他挑起了眉毛。
  他的嘴巴一如既往地锋利无边。只是——靠,我跳脱衣舞也不关你事啊!
  “我那是很正常的舞好不好,别用你那阿布般的猥琐眼光来看我。”
  他蔑了我一眼,似乎在冷笑我言词中不准确的部分。过了会儿,他撇开眼睛道:“别管我,我会出现在这里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位同学,我好心地告诉你,这个城市的迪厅有很多,每一个都很符合你史大公子的身份。而你现在呆着的这个又破又小,还有很多同志,非常不配你英俊文雅的形象。要不你移下玉步,上别家观摩观摩?”
  遥恨恨地看了我一眼,似乎还有些委屈的样子。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高兴在哪儿犯不着你管”。
  “可是你的存在会影响到我发挥。”我很认真地告诉他。
  大概我的语气里有种太过认命的东西,他身体轻轻一震,随即转过头来看着我。而我却依然不管不顾地继续唠叨着,“真悲哀啊……一看到你,就让我想起那个赠品一样的自己……”
  他凝聚的目光一下子就散了。
  “所以,请你离开吧。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你,更不想看见过去的自己……”
  说完这些以后,我就转身离开了。不去管背后的脸色有多么难看,也不去研究他的心情到底怎样。这大概是我平生以来对他说过的最重的话,但真的说出来了,也没怎么后悔。史星遥就像一杆尺子一样在衡量着我的过去、我的成长,以及我的心境。我尚未成佛之前,就不能见他。
  可是,史星遥依然固定出现。在那个角落里,稀薄得好像幽灵一样。
  我实在忍不住了,拉着Ray道:“你把那个人赶走好不好?”
  Ray有些为难地看着我,“话说店开出来就是让人来玩的,没道理赶人家走的。”
  “你不是指着我挣钱吗?有他在,我无法正常发挥。”
  我一口坚决的语气,摆明了就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Ray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柔声道:“千灯,如果你真的新生了的话,就不会在意他到底在不在了。”
  我心中轻轻一颤,随即凝视着对面的Ray,“这跟新生没有关系好不好,我没有办法删除自己的记忆啊。”
  是啊,无法删除。Ray轻轻地笑了,那笑容里有很多无法言明的东西,而让他英俊的面容有一点伤心。而后他随即笑了起来,悄悄伏在我耳边道——这样吧,我把我的相好叫过来,戏弄戏弄他,他就不敢过来骚扰你了。
  诶?你的相好?我莫明惊诧地望着他——男……男的?
  那嘴角优美的一弯——别吃醋,旧的。
  谁……谁吃醋了!我红着脸把厚厚的账本拍在他头上。
  Ray到底是不是真打算叫他的旧相好来,我不得而知。只是日子还要一天一天的过,而我还在忍受着那若有所思的目光。Ray说得没错——不成熟的那个人,是我自己。
  如果我真的不在乎,就可以忘记。
  得了得了,我知道你们一个两个都巴不得拉着我拽着我拖着我绑着我好让我早点离开他,那么我就顺应天意把他当成西天取经的第八十一难吧。这是上帝的试炼,试炼我是否能真的脱下灰裙子穿上水晶鞋……我继续在舞台上旁若无人地跳着,用我的身体,还有我的灵魂。我想在他的目光里如凤凰涅槃!我想要!
  总有一天,我会完完全全把他从我的记忆里删除,重新做回我自己!
  我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或许,它就要到来了……
  我大步流星地迈步走向自己的终极目标,一路的阻碍都被我披荆斩棘地蛮闯过去。那时候我的眼睛永远仰视着天空的方向,手臂永远展开向上。我用我最火热的年轻点燃了斗志,只为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而我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环视的目光,已经开始偷偷变质……
  危险在黑暗里潜伏着,微微喘息。
  美人鱼
  美人鱼流下眼泪之后,在泡沫中消失了。
  当人们纷纷谴责王子的忘恩负义,却有人听见皇宫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声。
  “那个老巫婆,长得奇丑无比不说,还对我死缠烂打!推我下海相逼不成,又祭出杀手锏用那苦肉计,我才不会上当呢!臭老太婆,我死都不会屈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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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8 15:02 | 显示全部楼层
25、迪厅暴力事件
  那天出事之前,其实一点征兆都没有。
  我如常地在我的小舞台上领舞,心中却在跟某人较劲儿。大家依然狂热地包围在我脚下,林立的手臂好像森林。音乐的节奏慢慢快了起来,更加迷幻的因素纷纷加入进来,灯光也更加炫目。这个时候忽然舞池黑了,随即一道道银色的闪光仿佛相机的快门快速按动着,人影在其中跃动如鬼魅。大家发出最大的声音齐声欢呼着,情绪一时达到爆棚——而我的情绪也在那一瞬间达到高点,正想在舞台上玩点炫的,忽然右脚传来一阵疼痛,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我纤细的脚踝。而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拉扯过去,从舞台上掉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
  一阵失重引起的眩晕之后,我便发现一个男人正紧紧地抱住我,黑暗与光明的迅速切换中,只能看见一双如饥似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不由害怕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而因为灯光的关系,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舞台上的突变,还在尖叫着摇晃着,自顾自high到极致。
  “放……放开我……”
  我紧张得连舌头都在颤动,同时身体激烈地挣扎起来,想要摆脱束缚。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道是磕了药还是什么,力气大得惊人,双臂跟铁箍一样无法撼动半分。他一定是磕了药了!那眼神是如此疯狂,而他的喘息,在步步逼近……
  “放开我!”我绝望的大喊着,但这样的呼救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如同蚊吟,就连身边最近的人也没有注意到。我继续挣扎着,身体里的力量已经突破极限了,可是还是没有用,他一手抱住我的腰,一手抓住我下颌压过来,就要……就要……
  “呜……”
  我害怕地闭上眼睛,自以为再难逃魔掌,忽然另一股大力从旁边袭来,拉着我的肩膀就往后掰。也不知那是多大的力气,忽然之间我腰上的力量就消失了——我踉跄着退后两步,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面前两人已经扭打成一团。
  居然是遥!
  怎么会是他?!
  我脑子一片混乱,已经浑然忘记了自己应该做什么,而只能呆呆地看着。这时狂热的人群终于有了震动,纷纷退散开去,在扭打的两人身边围成一个圈。而狂躁的音乐还在继续,我几乎能够看见遥高高举起的拳头,伴随着重重的金属音捶下去,然后鼓点骤响,鲜血如同花儿一样飞溅开去。那如同……慢镜头特写一般的,杀戮般地愤怒……
  “遥!住手!”
  我终于清醒过来,跑过去拉开了遥。此时此刻我才看清躺在地上的男人其实年龄并不大,身体也很瘦弱,被高大的遥捶了几拳后就已经奄奄一息了。看来他的确是磕药了,又或者我实在太紧张……我连忙把遥拉得远远的,低声喝道:“再打下去,你会杀死他的!”
  遥没理睬我,他只是喘着气看着人群空出的那个地方,眼神中满是杀气。我何时见过如此杀气腾腾的他,不由心中一凛——
  “够了!”
  “我根本不需要你来救!”
  此言一出,他终于肯回过头来看我了。而我依然毫不示弱地抬起下颌,脸上一片冰冷,“我谢谢你的两肋插刀。不过我也要告诉你,这件事情根本不用你插手,我自己就能摆平。”
  “摆平?”他哼了一声,那张脸也迅速恢复了正常,“如果真能摆平,你怎么会毫无戒心地被他一把从舞台上拽下来?”
  “那是本小姐马前失蹄,不算什么。要说柔道什么的我也不比你差多少,刚才那情景我自己完全能应付。”
  这些话的意思很明白——就算你史星遥有心扮英雄救美,本小姐也不愿做那落难公主。就算本小姐虎落平阳被犬欺,也不想你史星遥高风亮节来助拳。说白了,就是本小姐不希望被路人搭救,而你又偏偏不是男主角白马王子……
  “怎么回事?”Ray挤过人群走了进来,看见我们俩正大眼瞪小眼两不示弱,连忙一手拉一个,好心劝道:“好了好了,别打架了……”
  “喂,搞错没有!我可不是跟他(她)打架!”
  我和史星遥异口同声道,同时手指指向对方。我怔了怔,连忙补充道:“是他(她)出的问题,与我无关!”
  靠!又说成一样的!这“心有灵犀”这时候蹦出来真TMD不是个东西!
  于是我闭上嘴,不再说一句话。而史星遥恨恨地看过来,一脸的不耐烦,“你别老学我说话!”
  靠靠靠!你见过学说话学成共振的吗?亏你还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
  我不再理会这个人,拉着Ray的手臂准备离开。倒是Ray还保持着绅士风度,对遥缓缓一鞠躬,优雅地说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千灯。”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生硬地把头转到另外一个方向。“那种情况下,就算是陌生人我也会去救的。”
  Ray回头看看遥常常坐的那个角落,轻笑出声:“嗯。你社会责任感真不错。”
  阴暗的灯光下,遥的面孔似乎有些发白,而我的耳朵莫名其妙有些发烧。
  不管怎么说,他第一个发现了我的危急,甚至还从那么远的地方跑过来……
  我……
  正当我心烦意乱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时候,忽然之间,从嘈杂的环境里忽然传出一个诡秘的声音。
  那是一声脆响,玻璃瓶敲中物体的声音。
  毫无征兆地,在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刚才还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忽然出现在遥的身后,用啤酒瓶重重地敲了遥的后脑。
  我目瞪口呆。
  遥一脸茫然地转过头去,似乎不能相信。
  就那么一秒的停顿,或者说,更短的停顿。
  少年举起破碎的酒瓶,一下一下疯狂地敲击着遥的头部……
  “不!!!!!!!!!!!”
  那声音一定不是我发出的,因为它听起来是那么的可怖,就像九幽地狱传来的惨叫,完全不似人类的。这时一只手伸过来,飞快地拉住我把我往后推,而自己却飞似地窜了过去。Ray同另外一个男子一同夹住了那个眼神疯狂的少年,拼命向后拖去。而他还依然举着那个沾满血迹的啤酒瓶,在空气里挥动着。遥的身体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直直地向后倒去……
  那一刻,我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遥!!!!!!!!!!”
  我不顾身边人的阻拦,跑过去从后面接住直直倒下的遥。那么高大的男生,在触及我臂弯的那一瞬间忽然软了下来,压着我一同倒在了地上。我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飞溅在我的脸上,手上,身上,温暖的、甜腻的液体……
  时间静止了,声音消失了。一切仿佛都是无声电影里的慢动作,只有我在动,我还在动。我能感觉到自己挣扎着从他身下爬了出来,抱住他的上半身,拼命想用手帮他止血。可是那血依然从我的手指缝里,从我的手掌边缘流出来,怎么按也按不住。很快我的手就被染红了,如同他的脸一般血红。而我对着人群疯狂地哭喊着,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在那一刻,我那黑色的心底缓缓飘过一句话,如同水面上的白花,纤弱而娇美。
  遥,你知道吗?
  我是真的很想逃离你的。
  “快去叫救护车!快去!”
  我终于发出了声音,因为太过紧张,使得声线惊悚般的高耸着,好比指甲在玻璃上划过的声音。我的眼泪已经完全模糊了视线,以至于根本看不清这样的嘶吼到底有人听懂了没有,于是我只能一声又一声地嘶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这个时候,一只温湿的手忽然抚上了我的面颊,我微微一怔,低下头去,正好与遥的眼睛对个正着——
  那是一双,已经被染成血红的眼睛。
  却有着婴儿般纯真清澈的目光。
  他张了张嘴,一个声音也没发出。
  我却知道那是什么。
  “千……灯……”
  他轻轻呼唤着我的名字,温热湿润的手指沿着我的脸颊迅速垂落。
  “快去叫救护车啊啊啊啊~~~”
  整个天地间,似乎,都只剩下我悲怆的呼喊。
  医院。监护室外。
  “实在……”
  “太难看了……”
  一个帽子压了下来,帽檐遮住了我的眼睛。我没有说话,也没动弹。
  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在我身边站立着,形影一时有些萧瑟。
  “问清楚了,行凶的那个男孩儿果然是磕了药,所以才会行事如此疯狂的。现在他已经被带到拘留所去了……”
  “虽然被啤酒瓶敲了好几下,不过应该都是外伤,不碍事的,你也别太担心……”
  “我认识一个医生正好在这里工作,我已经拜托他帮忙了,他说会尽全力抢救的……”
  “说是认识,其实就是那种关系啦……外表特别正人君子,其实呀,嘿嘿……”
  “我跟你说哦,医院里漂浮着很多幽灵,小心你的样子把它们都吸引来了……”
  “你就……”
  “真的那么不愿意说话吗?”
  男人再次发出轻轻的叹息,然后就不说话了。我依然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周围是死亡一般的沉寂。
  神灯
  “我的主人,请说出您的愿望吧,我可以满足任何三个愿望。”
  “三个愿望吗?第一个,请再给我一个可以许三个愿望的神灯。第二个,请给我无限copy这个神灯的能力。第三个,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能使用神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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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8 15:04 | 显示全部楼层
26、失忆or故意?
  “患者头部共遭受了五次攻击,一次在后脑,四次在前额。其中一次击在眉骨上,可以算是最危险的伤口了……”
  医生皱了皱眉头,再次确认了病历之后,抬头宽慰般地笑了起来。
  “除此之外,问题不大。”
  一股欣喜的感觉从心底升了上来,让我顿时轻松了不少。同时,因为身体僵硬太久的缘故,压力被释放之后,竟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没事吧?”Ray立刻从旁边扶住我,一脸的担心,“你的样子反而不太好,要不要顺便也看看医生?”
  医生撇了我一眼,简短道:“她应该没有问题,只不过长时间焦虑引起的心力交瘁而已。吃点东西喝点水就好了……”
  心力交瘁?别开玩笑了,像我这么强悍的人,怎么可能得那种林妹妹的病?我无暇纠正医生的判断,继续焦急地问道:“那么史星遥呢?他会没事吧?从监护室出来就一直没醒……”
  “用了点麻醉剂的缘故吧,说不定现在已经醒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我从来没有看过这副样子的遥。
  缠着厚厚的纱布和绷带,让他的头像大头娃娃一般滑稽而可笑。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所以显得尤为苍白,嘴唇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沉睡着,乖巧地、脆弱地,长长的睫毛优雅的覆盖出一片阴影。
  我站在他床前的位置,俯视着那张脸。
  活、该。
  我在心中无声地说道,眼泪差点再次流下。
  “他反正还没醒,你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天都已经亮了。”
  “不。我还是在这里陪着他好了,毕竟,他受伤是因为我。”
  “你也不必十分自责,事情的发展你也控制不了。”
  “我没办法不自责。Ray,如果是你受伤我也会这般陪着你的。”
  “是吗……能够得到你这句话……我还真是荣幸呢……”
  Ray的笑声里充满了嘲讽,然后悄悄地离开了。我想他果然对我很失望,以至于无法看我自虐般地惩罚自己。可是此时此刻我已经顾不得别人的感受了,在病床前默默地坐下,疲惫而又酸痛的眼睛一直一直看着他。
  遥,如果受袭的那一瞬间,我真的无意中呼唤了你的名字。
  而你真的听见了的话。
  那么,请你现在也听到我的呼唤。
  醒过来吧。
  请你快点醒过来吧。
  时间悄悄地流逝着,没有声音。昨晚整整一晚上的疲惫、焦虑和未曾合眼,现在都报复似的反应到了身上,让我实在忍不住趴在病床边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被一阵摇晃惊醒了。
  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正在大力地摇晃着我。那种不客气的方式,就好像他是健康人而我是病人一样,摇得我一阵头昏。
  “千灯,千灯。你怎么变得这么大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着奇怪的高亢。
  我……什么?
  刚刚睡醒的我一时还弄不清楚状况,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啊,好痛!我的头好痛!”
  遥脸上忽然露出痛苦的表情,情不自禁伸出手想去触碰伤口,我连忙抓住他的手,“别碰。会感染的。”
  “可是好痛!真的好痛!”似乎真的很痛,遥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我知道是很痛啦,可是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儿不应该这么娇气对不对?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连忙问他:“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不是千灯吗?”他回答得飞快,让我稍稍安心了一些。但是下一句话又让我如坠冰窟,“千灯,我真的好痛,你帮我吹吹好不好?”
  一股不祥之感直冲头颅,我立刻冲向床头,摁响了警铃。
  “医生,医生快来啊!他怎么了?!”
  “真是很奇怪啊。”
  医生给遥做了全面的头颅检查之后,也对现在这种情况迷惑不解,“他虽然有些脑震荡,但问题并不大。头颅CT来看也没有什么血肿压迫脑组织。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臆症等情况啊……”
  “刚才他跟我说的那几句话非常清楚,不像是头脑不清、意识不明的人。我觉得那不是臆症。”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啊。”医生再次审视了CT片子,半晌才摇摇头道,“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他的情况的确不太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
  一股寒流瞬时便贯注了全身,我连发出声音都不能够。
  “患者现在的情况应该是部分记忆缺失。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记忆和智力都已经回到五岁的时段,而对自己五岁以后的记忆全部都消失了……”
  “可是他还认得我啊!”我情不自禁地大喊道。
  “所以,我们才判断他只是部分记忆缺失。”医生转过头来看着我,平静的声音里潜伏着一丝遗憾,“他只记得五岁以前发生的事情了。”
  “千灯,你刚刚到哪里去了?”
  “因为你不在,我觉得好害怕啊……”
  刚回到病房,遥便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我,让他那缠着很多白绷带的头看起来更像小狗狗了。我似乎想要笑一下,却只是脱力一般倾倒在椅子上。
  “千灯,你很累吗?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遥还在絮絮叨叨着,像一只很烦的苍蝇在耳边嗡嗡嗡嗡地飞。我不耐烦地低斥道:“烦死了,你能不能安静会儿?”
  “五岁”的遥立刻禁声,并把手指交叠着放在嘴边,好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发出声音。我默默地看着他这个孩子气的动作,终于忍不住眼泪涌了出来。
  遥看见我哭泣,立刻手忙脚乱起来,但刚才我吩咐过他不许吵,所以他只能一张脸憋得通红,却不敢发出声音。那么高大健全的人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我趴在床头枕着手臂失声哭了起来。遥轻轻碰碰我的手臂,再碰碰,我却没有理他。
  “对不起……”他用小小的声音说。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千灯哭了……”
  “这不关你事。”
  朦朦胧胧中我记得以前也说过这话,就在刚刚过去的昨天。他拉着我的手臂让我摆脱了危险,我却对他吼着“这不关你事”……
  虽然被我这么无情地挡了回去,但五岁的遥不会因此而觉得悲伤。他缓缓地、缓缓地让自己的手从手臂圈成的“城堡”外挤了进来,然后轻轻握住了我的手。那种坚持的意味,让我一瞬间产生了错觉——就好像在我手心里的,是一只小小的娇嫩的手……
  我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沿着衣服缓缓渗了进去,肌肤上一片冰冷潮湿。
  请把遥还给我。
  请把我的遥还给我吧。
  虽然认为这件事情像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从头到尾都无法接受,但我也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联系了遥的家人,却发现父母都在国外旅行,手机也打不通,根本没有求助的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想推卸责任也不行,于是只好每天每天在病榻前陪着他,陪着,只有五岁的遥。
  “千灯,我今天想要吃馄饨了!”
  “千灯,我想出去玩儿……”
  “千灯,刚才的那个护士扎针好疼,我下次不要她扎了……”
  “千灯,好无聊哦,我们来玩游戏好不好?”
  如此兴高采烈的遥哪里有半点重伤患的意思,要不是头上还缠着绷带每天都在换药,我差点以为这只是他的恶作剧而已。这样的小事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个恶魔还天天缠着要亲亲啊?!
  “千灯,要亲亲……”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很自觉地抬起头,嘟起嘴巴闭上眼睛,一副纯情少女待吻的模样。只是——这漫画书里常常唯美化的场景实在太不适合现实里出现了,长得又帅个子又高,为什么要做这种侮辱人格的事情啊!
  “遥,你该不会真的把我当男生了吧?”我苦笑着问他。
  他迷惑地睁开眼睛,“千灯是女生啊。”
  “那为什么还要我亲你?”
  “咦?以前不一直都是千灯在亲亲吗?”
  我忽然想起就遥目前所处的年龄段,是我强势对他进行“洗脑”的阶段。那时候我是绝对的强悍,而遥是绝对的可爱。于是我跟他说“嫁给我吧”,遥就乖乖地说“好啊”……
  “亲完了遥就要嫁给我哦,这样你也要亲吗?”我恶魔般地威胁着他。
  “嗯。”遥重重地点头。
  天啦!遥真的回到那个时期了,我欲哭无泪。如果是小小的可爱的好像芭比娃娃一般的小小遥也就算了,可是眼前这人牛高马大相貌堂堂哪里跟芭比娃娃挂钩啊!面对这种人,我哪里有心情玩亲亲游戏啊!
  “我都答应嫁给你了,你还不能亲亲吗?”
  一个恍神之后,我发现遥已经坐了起来,正充满期待地看着我。那小鹿般清澈憧憬的目光,让我的整个心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如果可以我真想掐死他。可惜我无法对五岁的“巨婴”下手。
  连忙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地势还算隐蔽。于是转过头去,在他的脸上飞快地印了一个吻。那温暖熟悉的感觉让我一阵眩晕,似乎连心跳都为此停跳了一拍。只是,这样激烈的情绪似乎只存在于我这边,他在不满地嘟着嘴巴。
  “不够。”遥不满地宣布道。
  “怎么了?”
  “千灯以前只喜欢攻击我的这里。”遥直白地指指自己的嘴唇。
  我的小祖宗,你的声音就不能小点儿?这里全屋的人只怕都误会了!
  “你小声点啦……这里很多人的……”我紧张地对他做出“嘘”的动作,头疼道,“你到底要怎么样啦?”
  “亲亲。”臭小子又给我玩纯爱游戏,闭上眼睛等待得那叫一个天然。
  我小时候怎么会干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啊啊啊啊,我明明才是女生啊啊啊啊!
  没办法了。我也算是领教过这个臭小子发起脾气来有多么幼稚多么可怕,那绝对是不管不顾闹个天翻地覆。我可不想一会儿有人过问起这事儿来他的回答是“千灯不肯跟我亲亲”,他不要face我还要呢!于是我一咬牙一跺脚,再次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结果这次他的反应更快——“不满。”
  天啊,这哪是口口声声要嫁给我的人啊,我把他当祖宗每天三炷香供着好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啊小祖宗……”我简直快无力了,和他的兴致高涨相比我真像一个老人。“至少应该认真一点吧。”他埋怨地看着我,似乎我做了多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样。
  “怎么才叫认真啊?”
  “至少应该这样吧……”
  眼前一阵眼花缭乱,他忽然在床上直立起了身体,变成了跪着的姿势——本来就高大的他,直立起上半身以后犹如半截铁塔,身影能把我完全包住。一时间我产生了某种错觉,就好像一个强势的男人用他的阴影强力的征服我以后,捧着我的脸,要给予浓烈的霸气的……
  结果,他在我唇上孩子似地重重地亲了一下。
  “至少应该是这样子嘛。”离开我的脸以后,他满意地如此说道,似乎很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满意。而我……
  “咦?千灯你怎么了?肚子痛吗?”
  “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
  “啊?那要不要再来一下?”
  我恐惧地回转头去,看见遥一脸天使般的天真烂漫,对着我微微笑道:“不是千灯说的吗?亲过以后就不会不舒服了……”
  天啊!谁来杀了我吧!
  小王子和他的玫瑰花
  所有人都在赞叹小王子的痴情,因为他深爱着他的玫瑰花,每天给她浇水,每天给她捉虫,向她倾诉烦恼,也倾听她的烦恼……
  “切!”小王子恼怒地把水壶扔到地上,水洒了一地。
  “如果给我更多的玫瑰花,我也想三妻四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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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8 15:04 | 显示全部楼层
27、无法拭尽的血迹
  虽然我很不想这种状态的遥被更多的人看到,但由于我长期无故“失踪”,紫瑾和叶飞还是知道了。
  于是,两大美女双双携伴来到医院,我们的病房顿时蓬荜生辉——好吧,我承认,相对于遥的木乃伊造型和我的蓬头垢面造型,紫瑾和叶飞的美型度实在太高了,以至于那“光彩”把病房里的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留给我们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
  “啊~实在太好了,大家都走了。”叶飞愉快地把病房们关上,丝毫不为自己刚才的做法感到羞愧。她摇曳生姿地回到了遥病床前,叉着腰笑得诡秘,“好吧,既然这里已经没外人了,咱们开始三堂会审吧。”
  遥露出迷惑而惊恐的表情,抓住我的手死也不放。那样子就像害怕陌生人的小孩,把身体躲在妈妈身后一样,就差把头也藏在我身后了。
  叶飞咄咄的目光一直看着他,一抹诡笑出现在嘴角,“小子演技不错啊。不过从我的专业角度来看,还是太拙劣了。”
  遥听不懂她的话,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小声道:“千灯,这位阿姨是谁啊,她的表情好可怕……”
  叶飞差点给气疯了,“我跟千灯明明一样大,怎么她是小朋友我是阿姨?这辈分差太多了吧!”
  遥又害怕又担心地看着叶飞,嘟噜着“都有鱼尾纹了还那么爱生气……”叶飞撸起袖子想要上去打架,被紫瑾一把拽住了。
  “你就当他是病人好了。智力只有五岁不是很悲惨?”紫瑾压住叶飞之后回过头来,用清冷的目光仔细地看着遥,“我也不相信你真的是记忆缺失。会关心则乱的,大概只有千灯了吧。”
  这一番话似乎是对遥说的,却让我哑口无言。我不满地瞪了一眼紫瑾,埋怨道:“你过来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他的?怎么跟外人统一战线了?”
  紫瑾的妙目笔直地落在我身上,不知道为何,我竟有些无法承接她那直透内心的目光。于是尴尬地转开头,却没有办法拒绝她的声音。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她如此说道。
  我无言以对。这个时候叶飞忽然一屁股坐在床上,带着坏坏的笑容靠近遥。“听说你生病以后特别喜欢亲亲。既然有这么乖僻的需要,不如让我也染指一下吧。”话音刚落,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在遥脸上印了一记。
  我目瞪口呆。这,这献身也太大了吧……或者叶飞本来就有调戏美男子的愿望……但遥似乎并不领情,他一脸被吓坏了的表情,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叶飞,转过来的脸已经泫然欲泣。“千灯,阿姨亲我……”
  “亲的就是可爱的小朋友。”叶飞闪电般在遥的另一侧脸颊上又印了一记红印儿。
  这一下连我也看不过去了,连忙把惊惶失措的遥护犊子一般护在身后,无奈地对叶飞道:“开玩笑也有点分寸,他好歹还是一个病人,别刺激他了。”
  另一边的紫瑾目光闪了闪,终究没有说什么。
  “喂!我可是有正太控的!这么帅的小伙子却有着这么Q的性格,不调戏一下实在太不符合我的作风了!”叶飞嚷嚷道。
  “选别的对象去。只要是遥,就不行。”我继续充当展开翅膀的老母鸡。
  叶飞还在嚷嚷着“让我玩玩嘛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而我只是摇头不许。这时候,一只手忽然在身后扯了扯我的衣角。
  “千灯。难受……”他指指脸上的红印儿。
  我微微一怔,没明白他什么意思。这个时候,他认真地转过脸去,指着红印儿的地方简短道:“清洁。”
  哈?
  他歪着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里要千灯的亲亲,这里也要。”
  此言一出,我、叶飞、紫瑾三个人同时都傻眼了。
  离开了病房,叶飞和紫瑾的表情都有些沉重。
  叶飞叹了一口气,“虽然一开始觉得‘该不是骗人的吧’,一门心思想要揭露他的真面目。但见了以后才知道他道行太深了,居然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如果说他真是在演戏,那只能说他的演技太高超了。”
  紫瑾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回头问我:“史星遥变成这样了,你是不是还挺高兴的?”
  我的心不稳地跳了一下,“怎么可能高兴。他变成这副样子,我是要承担责任的。”
  紫瑾盯着我的眼睛,“可是现在他对你很依赖。难道说你没有期待过这种依赖?”
  我不得不承认紫瑾很聪明,看问题也看得很准。但现在的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要这种多余的感情。
  我摇摇头道:“不,我跟他早分手了。”
  分手了?叶飞和紫瑾吃惊地看着我。她们原本不知道这个消息,而我也没打算说。而此时此刻,我也觉得没必要隐藏什么了。“是的,早在两个月前,我们俩就彻底分手了。”
  “怎么回事?”
  “因为我忽然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他寂寞的替代品。”
  叶飞怔怔的看着我,喃喃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笑了笑,不已为许。
  紫瑾认真地皱起了眉头,“你的这个想法得到证明了吗?我总觉得他对你的感情不一般。以前就很不一般。”
  我的声音像一潭古水,丝毫没有波澜,“我也是被这种表象迷惑着,所以才总是无法死心。但这一次不是了,我听到了他的真心话。”
  我把遥喝醉酒以后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叶飞和紫瑾。一时间,她们都没有说话。许久,叶飞才轻轻叹息出来,“其实遥也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只是他太痴情了,所以才无法脱身吧。”
  我静静地听着,对自己说——这个单恋的故事很凄美,可是我不是故事的女主角。
  叶飞还在絮絮叨叨:“其实我觉得遥未必不在乎你的。你看他现在丧失记忆了,唯一记得而且亲密的人就是你。我觉得他潜意识里其实最在乎的人还是你……”
  我摇摇头苦笑着,“你就别给我希望了。我只想好好地照顾他,把自己的罪孽洗清。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考虑了。”
  这样的想法,大概就叫做“哀漠大于心死”吧。远远的,紫瑾投落过来一个悲伤的目光。
  又难堪的沉默了一会儿,紫瑾悄悄地推了推我。“他是不是真傻了,我看还有待推敲。你要不要再找个阅历丰富的人来看看?”
  因为这样的建议,Ray,重新出现在了遥的病房里。
  要说经验丰富见多识广,我身边的人除了他不作第二人想。只是我忘记了此人的古怪嗜好,而把羊羔送入虎口之中——Ray一看见遥,就把他的袖子捞起来,在胳膊上嗅来嗅去的。
  遥似乎吓坏了,好半天才喃喃道:“叔叔,你该不是想要吃了我吧……”
  “有这意思。”Ray凤目一挑,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来,“身上还有股奶香味儿,果然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啊。我就是喜欢这种乳臭未干的……”
  遥把手腕和胳膊放到自己鼻前嗅了嗅,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转头看着我,“千灯,我上一次洗澡澡是什么时候?”
  “洗澡澡”——Ray挑起眉毛来看我,我狂忍住没笑。
  “周一。”我憋着笑顺口答道。
  “一天……两天……三天……”五岁“巨婴”掰着手指算着,然后又歪着头对我说,“我臭了。今天帮我洗澡澡吧。”
  难为他居然能这样若无其事地说出来,我的脸立刻红了。而坐在床头的Ray,眼中精光闪了闪。
  “其实就是用湿毛巾帮他擦擦身子,换衣服什么的都是由护士来做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但解释完了以后却发现脸更红了。
  Ray嘴角蜿蜒出一丝神秘的笑意,他绕过床头站到我旁边,抚着我的肩膀柔声道:“实在太难为你了,想必你一定是很不愿意做这些吧。”
  我也不知道应该摇头好还是点头好,就这么一怔之间,Ray忽然伏过头来小声道:“别忙着说话,注意看臭小子的表情……”
  我连忙向遥望过去,却看见他一脸的茫然,似乎听不懂我们的话。这样的话我也找不出什么破绽,于是小声对Ray说道:“好像不行,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Ray转头看了看遥,又笑了笑,在我耳边轻轻道:“这小子,以前就十分看不惯我离你很近的说话,我们一直保持这种姿势,我就不信他不破功。”
  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距离果然太近了,连忙旁侧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但Ray闪电般出手又把我揽了回来,环抱着我的腰,柔声道:“这么辛苦的你一定要受到嘉奖的。怎么样?把我的吻给你?”
  切?这叫什么试探啊,我的人格也不是这么随意侮辱的。原本以为Ray只是说着玩玩,却没想到他异常熟练的低下头来,迅速就攻占了我的……
  这,这大家干吗都那么勇于献身啊!!!
  在大脑失去思考能力的最后一刻,我的脑海里冒出的那句话居然是——
  儿童不宜!!!
  一开始就没有当真,从而让自己的身体陷入被动和无法抵挡的我还真是悲惨啊,就连不愿意想要挣扎的意思都表现不出来,只能陷入Ray强大的怀抱中无法动弹(此场景请参照《乱世佳人》中白瑞德强吻郝思嘉――)。原本以为只一下下就算了,却没想到唇上的压迫感越来越大,似乎对方已经当了真,根本就真枪实弹地干上了。原本温暖的感觉瞬间达到沸点,灼热得几乎要把我烧伤。我想我这边的心意大概是无法传递过去让Ray知道了,于是脑海里只有一个惊惶失措的声音在呼喊着什么,或许,还在无意识的呼喊着某个人的名字……
  谁来……谁来救救我……
  光怪陆离的记忆与现实重叠着,那是一种求救的本能,无关我怎么想,怎么做。
  本能地……向那个人求救……
  “砰!”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响。有人重重地敲击了病床的护栏。
  Ray终于喘息着放开我的唇,转过头去看着病床上的他,顿时整个身体就僵住了。好容易摆脱了一点束缚,我也终于有机会艰难地转了转头。没想到这一看,却又一次让我的全身血液都凝固了——此刻遥已经扯断了右手的输液管,针头无情地从血管里反挑出来,刺破了皮肤,现在他的右手已经满是鲜血,而且血液还在嗤嗤地从两个创口同时往外冒。我吓得肝胆寸裂,也不知哪里冒出的一股大力,瞬间便挣脱开Ray的怀抱,向床头冲过去准备摁铃叫医生。
  而就在这运动的途中,遥忽然伸出手一把把我拽住。我还没来得及发脾气,脸就被他的双手按住了。
  “清洁!”他瞪着眼睛,完全是孩子气的生气方式。
  然后俯身过来,重重地在我唇上亲了一下。
  这样的举止让Ray惊呆了,也让我惊呆了,我甚至忘了去按铃……最后我不知被谁推开了,混乱中看到医生护士围成一团,正在紧急处理遥的伤口。我无力地站在热闹中心的最外侧,一动不动。
  其中一个忙碌的护士转过头来看着我,表情有些奇怪,“小姐,你要不要先去洗洗脸?”
  我茫然的摸上自己的脸,才知道刚才“清洁”的时候,遥右手上的血液沾在了脸上,我的左边半张脸都被他的血弄脏了。
  温暖的……湿润的……带着甜腻的铁锈的味道……
  就像当时他被砸伤时,溅落在我脸上的液体一样……
  令人疯狂的……悲伤的……疼痛的……
  我怔怔地落下泪来。
  早就知道这份血迹,再也无法洗净了。
  红楼梦
  贾宝玉终于如愿以偿地和林妹妹大婚了。
  当他掀开红头帘,正要温存一下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且慢”。
  此刻林妹妹一扫娇柔之气,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正色道:“今天我嫁给了你,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宝玉没想到她会如此煞风景的提什么“条件”,于是连忙一叠声向她请教。
  林妹妹缓缓伸出一根玉葱般的手指,之后又伸出了一根:“第一,妻子说的永远都是对的;第二,妻子错了,请参照第一条。”
  宝玉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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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8 15:04 | 显示全部楼层
28、甜味的亲吻
  “对不起……”
  在离开病房以后,Ray垂头丧气地说:“是我把一切都弄糟了。”
  我木木地摇摇头,半晌不语。是我把Ray带来的,是因为我对遥不信任,才把Ray带来的。罪魁祸首——是我。
  “我也没想到他会有那么大的反应。”Ray苦笑着说,然而他又摇摇头,“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没想到。只能说因为妒嫉,所以才想要去试探他的底线吧……”说完这话以后,Ray看似无意地看了我一眼,见我无动于衷,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前几次我靠近你,或者别人靠近你的时候,他都爆发出极强的独占欲。这样的情绪,大概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吧。”
  “独占欲……”我凄惨的笑着,喃喃道,“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我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小跟班,一个小催办儿,一个……”
  “就算是小跟班,大概也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跟班吧。”
  我震动了一下。
  Ray抬头望天,叹息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想他对你拥有着一份很特别的感情。这种感情无关血缘,无关爱情,但就是给了你。所以,在大脑作出反应之前,身体就已经率先移动起来,想要去保护你,爱护你。如果说这样的冲动给了现在美丽的你我还能够理解,但如果发生在长久的二十年里,发生在什么都不懂的五岁儿童的认知观里,我真的没有什么想法。我想,大概他这一辈子都很难对你放手了吧。”
  我静静的听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凄凉地笑着说:“我忽然想到一个特别俗而且特别愚蠢的问题——如果我和杨羽都掉到了河里,而遥只能救一个,你觉得他会救谁?”
  “果然是俗不可耐啊……”Ray轻轻地笑着,看了我很久。
  “我想,他会救杨羽,然后跳下河陪着你一起死。”Ray认真地说道,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是吗?可是我会游泳。”
  Ray笑了。然后静静地、忧伤地看着我。我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么悲伤的表情,一点都没有他游戏人间的绝代丰姿。
  “千灯,你一定要幸福啊。”
  那是那天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说着这话的Ray有着特别柔软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刚出生的小动物一样,忧伤地、温柔地望着那如同玻璃一般易碎的生命……
  总觉得那天的Ray有着奇怪的伤感,似乎还有好多话要说,却又没说出来。我本来也有好多话想要问他,但最后都选择了缄默。大人的心思以我的年龄大概很难理解,就算理解了也很艰苦。所以我就用无知和浅薄伪装了自己,假装自己无知无觉。Ray后来一辈子都没有结婚,他的母亲病重去世后,他就更加肆无忌惮了。那成熟的美貌妖艳了整个城市,他的迪厅混杂了从达官贵人到街头草民的各色人士。再后来,他辞掉了那份号称只有真正的白骨精才能胜任的工作,专心经营自己的夜之帝国,精明的大脑和脱俗的游说能力让他在不长的时间里把歌舞升平开遍了都市的每个角落,而这些娱乐场所或高贵或平价各色不同。但只要是他开的店,就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每一个进门的入口都挂着一副油画。有人说那是夜空,也有人说那是灯火,各种猜测不一而足。
  但是,没有人真正知道那是什么。
  这就是后话了。时间回到遥再次受伤那一天——Ray走了以后,我回到病房里,看到遥身体的另一个部位也被包成木乃伊状了。
  “千灯,好痛。千灯,真的好痛……”
  这一次连止痛针都没打,大概是给擅自拔针的他的惩罚吧。疼得眼泪汪汪,挥舞着右手的遥实在太搞笑了,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千灯坏。”他似乎生气了,眼泪也真的流了下来。记忆里遥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不哭了,因为他想变得男子气概。但在更小更小的时候,他是很爱哭的小鬼,不,是爱哭的小公主。
  五岁时的印象与现实的他重叠着,除了委屈和泪水没有一点相干之处。但我觉得这就是他了,就是那个幼小的、单纯的小公主。于是我像对待孩子一样把遥抱在怀里,轻轻抚着他的头发。
  “千灯,痛,真的很痛……”
  他在我怀里闷闷地说道,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哪里。
  “那我帮你吹吹好了。”
  我举起他木乃伊一般缠绕着绷带的手,轻轻地温柔地吹着。然后,就那么无耻地,把他的手挡在脸上,哭了起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下去了。原本已经快出院的遥,因为手受伤的缘故,而不得不又在医院里呆了好几天。事实上离开了医院我也不知道他还能去哪儿。他的那个家,我是不愿意去的,而我的家也住不下他。于是就这么一天一天耗着,暑假都快过完了。
  虽然偶尔也会觉得难得的暑假全部留在医院里陪一个傻子很凄惨,但遥的好兴致多多少少让这种凄凉变得可有可无了。他的形象在二十个年头里从来没有这么好笑过,但本人并不自知,反而用婴儿化的言行推波助澜,让我真不知道应该哭好,还是应该笑好。遥如果这辈子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话那不是太可怜了吗?虽然也为此担心过郁悴过,但偶尔还是有一股隐约的思绪时不时撺掇出来——
  如果……
  能一直这样……
  而每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就会立刻告诉自己“打住打住”。并为那份自私和卑鄙感到羞愧万分。
  遥的病榻不再有外人拜访,每天每天都是我去探望,给他送饭,陪他聊天。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也就渐渐麻木了,包括一来一去的亲亲,还有要抱抱的要求,也都渐渐习惯了。虽然一开始也有亲了以后必须结婚,抱抱以后搞不好会怀孕这样自虐般的恐惧,但渐渐就会只是觉得那不过是一个孩子亲近的方式而已,如果自己这方面想太多的话那就是亵渎这种纯洁了。于是我告诉自己麻痹就好。肉碰肉而已,本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只有有一次,似乎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那是有一天,我在帮助他恢复记忆的时候,被问到“以后呢”,我不在意地回答道:“等到你恢复了记忆,就不再需要我了。”
  遥连忙说不会的,那种不假思索地回答,几乎让我以为是真的。
  “遥不再需要我了呢。”我苦笑着,自虐般地陈述道,“也不需要亲亲,也不需要抱抱。遥能把一切事情都处理的很好。”
  这样的话对五岁的小孩来说太难了吧。遥半天没有说话,而后他缓缓道:“那多可怕啊……”
  真是儿童的思维方式呢。我笑着捏捏他的脸,最近真的有点太宠他了。似乎,真的把他当孩子对待了。
  那天我走的时候,遥如常一般要求亲亲。对此已经司空见惯的我已经不会再感到尴尬和不安了。于是我双手撑住床边,凑上去亲了一下。却不想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是微微张着嘴的,似乎在迎接这个亲吻。我一触之下觉得不对劲儿,竟怔怔地忘了撤回。而同时,他飞快地把舌头伸了过来,灵巧地钻进我的嘴里……
  “啊……”
  我惊讶地后退一步,身体迅速撤离。在夕阳的微光里他完全是逆光中坐着,那阴影里的脸因为看不清表情而显得分外成熟。就好像认真了一般……
  他……他是在用认真的态度和我……
  一瞬间,我产生了错觉,以为他已经醒了。但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依然是那童稚般、高亢的声音。
  “千灯的嘴巴好甜哦,是什么果汁?”
  幻境被打破了,遥兴高采烈的声音把我召唤回了现实。原来是这样啊,刚刚的确喝了橙汁……舌头伸过来的目的也是因为好奇吧,倒是我多心了……
  发现自己自作多情后脸无端烧了起来,一连好几天都有些心神不宁。遥还是那个样子,一旦有亲亲和抱抱就会很开心,舌头也没有再伸过来。我已经成年了,也会如同所有女生一样想要恋人般甜蜜的吻,但一想到遥……
  我无法把他同恋人的印象重叠起来。
  还是算了吧。就这样好了。
  一想到这里,心口那个地方就会如同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甜蜜而又心酸地疼痛起来。
  原本我以为日子就要这么过下去。没有什么希望,也没有人打扰,如果说对此知足还不如说认命而已,我在儿时的温情中麻痹了大脑,连想法也变得幼稚了……
  要是不变的话也没有什么——我这样想着,直到那一天,我在遥的床前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人。
  那一天,我如同平常一样去看望遥。却在走近病榻的时候,听到帘子后面传来隐隐的哭声。
  是谁?是谁来了?怀着这样的心思,我小心翼翼地蹑手蹑脚靠近中。转过帘子后面,我看到遥坐在床上,而他的旁边,有一个妇人在擦着眼泪。
  我没想到会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看到遥的母亲,那种冲击让大脑一片空白,我甚至忘记了逃。我就那么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如同一个现行犯一样,被遥抓了个正着。
  “千灯。”他微笑着跟我打招呼。
  我心中一惊,几乎要如同猴子一般蹦起来。而这样的反应比较遥母亲来说那只是小巫见大巫——在遥的声音发出之后,她忽然抬起头来,死死地看着我。
  那目光里充满了憎恨。
  雅典娜
  “雅典娜何德何能,居然让十二黄金圣斗士为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还不明白吗?那是雅典娜虏来的美男子后宫啊!所以才叫黄道十二宫——你看,白羊宫、金牛宫、射手宫、双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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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8 15:07 | 显示全部楼层
29、一辈子守护
  我想,这一刻我真的要被定罪了。
  把遥的头搞成那样,大脑又搞成那样,手又搞成那样——每一个伤害背后,我的罪都在劫难逃。前一段时间的温情脉脉果然让我太麻痹了,让我几乎忘记了罪。而这一刻,在遥母亲的注视下,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为什么不逃呢……
  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我也曾这么麻木而又迟钝地想过,但最终我只是站在那里,低垂着头,一副认罪的样子。
  大概感受到气氛的异样,遥也有些不安起来。他拽了拽母亲的手,轻轻叫道:“妈妈……”有些撒娇,又有些哀求的样子。
  如果此情此景换成千灯母女,自己恐怕早被拍飞到外太空了,随便还享受一句“婆婆妈妈个pi啊”。但这一招似乎对史妈妈很管用,所有,哪怕她的目光已经凶狠到想要把我咬成碎片的程度,她也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却没有轻举妄动。
  能够让一只母猫变成母狮,之后又让母狮变成母猫的大概只有儿子了吧。我怀着这种奇特的想法,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在拔母狮的胡须。但我还是非常诚恳的,认罪般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而这一句话,就像是点燃了一个爆破筒一般,她立刻就冲到了我的面前。
  “对不起……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我那么小心翼翼地把阿遥养成这么大,结果你一天就把他毁成了这样。说你是扫把星还真是没错,我怎么会鬼迷心窍放你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你根本就是……”
  “妈妈!”
  遥的出声让她停顿了一下,但表情似乎更难看了。她愤怒的看看儿子,又看看我,眼泪一串串的掉下来。
  “怎么会这样……你明明什么都没有,这孩子却从小只跟你亲。为了留住你甚至不惜跟家人翻脸,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布置了全套的家当。而他所作的这一切只为让你高兴,让你能够避开我上家里走动。明明含辛茹苦养大他的人是我啊,却为了你连我的话都不听……”
  她说的话一点都没错,也是我早已知道的事实。但不知为何这一刻我触动不已,只觉得整个心都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疼的浑身颤抖。连我想抬头都做不到,我的双眼,已经被泪水迷糊了。
  虽然看见了我的泪水,却并没有被打动,史妈妈继续以凶狠的声音道:“阿遥会变成这个样子,全部都是你的错!别以为他宠着你护着你,现在还依赖你就存有侥幸心理,我不会放过你的……阿遥的事情你必须负责!”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逃……”我凄惨地笑道。
  “不会像你想像的那么简单的,我亲爱的千灯……”她恶毒地笑着,声音里一片狰狞,“别以为假惺惺来医院照顾几天就算负责,等阿遥出了院,你立刻就来我家当佣人。只要阿遥一天不好,你就一天是我家的佣人。如果他一辈子不好,你准备好当他一辈子的佣人吧!”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虽然说着残忍的话,但其根本还是爱着儿子的一个可怜母亲而已。如果说这当会儿了还对她抱有什么恻隐之心,就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我的的确确是在可怜她,因为是我,我把遥害成这样的。
  你准备好当他一辈子的佣人吧!
  这样的话说出来还真是讽刺啊。十多年来我不一直是他的佣人吗?我不是一直在为这样的角色而觉得幸福和值得吗……如果在几年前,我知道能够跟遥永远在一起,大概会欢喜得跳起来吧。那么,现在呢?现在的我呢?
  晚上的时候我又一次来到了病房,虽然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但稍稍央求一下护士也就得到了许可。我如同幽灵一般飘进遥的病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长久地注视着他。
  如果不是还缠着绷带,实在看不出是个病人的样子。遥安静地沉睡着,幽蓝的光线里他的面孔如同睡莲。这一刻的他好安静啊,安静得完全不像他自己……哦,对了,不像哪个遥呢?
  小公主一般的遥,野小子一般的遥,情圣一般的遥,替我挡风雨的遥……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而你的心,又在哪里?
  一时间,我的思绪又拉远了。
  我想起我在篮球场上的冲动——我要做新生的千灯……
  隐去。
  我想起我跟他的结束——彻底地、决裂般地分手……
  隐去。
  我想起他重伤那一刻我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快去叫救护车……
  隐去。
  我想起他用受伤的右手捧住我的脸——吻我……
  隐去。
  我想起今天有人说“你必须对他负责”——
  ……
  遥,我还有力气,从你的身边逃开吗?
  就算你好了,痊愈了,目光开始追随别的女孩了。
  我也会一直一直看着你吧。
  溅在我脸上的血迹,已经洗不掉了。
  你在我心中留下的痕迹,已经洗不掉了。
  怀着这样的感伤,我认命一般趴在他的床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只有这样的夜晚,在他的身边,我的心灵才能像“被宽恕了”一般得到慰藉。想要一直守护着你呢……这样的想法如同迷*一样,让我的大脑迷迷糊糊起来。
  或许那只是我的错觉——在半梦半醒之间,仿佛有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一直抚摸着我的头发。久久地、温柔地抚摸着,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即使是在睡梦中的我也不禁欢喜地流下泪来。
  那是宽恕般的温暖,我果然,得到了。
  几天后。遥的家门口。
  “下车的时候小心一点,来,扶住我的肩膀……”
  扶着看上去有点害怕的遥下了车,叮嘱他站在那里别动,我立刻跑到后面去拿行李。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遥的父母都不在,一想到大概是因为讨厌而给予的下马威,就足够让我气馁的……不过,这也是必然的吧,如果还要为此烦恼,那这个世界需要烦恼的事情就太多了。
  于是我很快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只因为我有想要照顾和守护的人。
  我抱着大包小包的衣物和行李关上后备箱,一扭头,看见遥正举着自己的右手站在那里发怔,不由有些好笑——是我告诉他右手只能举着不然就会臭掉,于是这个“儿童”被唬住了,就这么一直一直如同举手一般举着右手……
  我在阳光里撒下笑容。
  同时,一阵“汪汪”,一只身材庞大其实好色无比的狗冲过来,差点把我扑一跟头。
  “阿布!”我笑着揉揉狗狗的头,顺便把一个衣袋挂在它身上。
  “好阿布,帮姐姐拿行李好不好?”我露出完美笑容色诱它,阿布果然被迷得七昏八素的,浑然不觉“哥哥”为什么变成了“姐姐”……它挺起胸膛摇着尾巴,一脸正义的可靠。果然是条好狗,我再次揉揉它柔软的皮毛,算是给予的奖励。
  “巨婴”虽然有强壮的体格但看来不可依赖,所以我爆发出强大的“小宇宙”,背着抱着拖着剩下的行李就开始向家里走。只是,在我打开房门以后也没听见身后有动静,于是回头一看——那个人还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自己二楼的窗户。
  “遥,快点过来啊。回家了。”我站在打开的大门内喊道。
  他似乎没听见,还依然怔怔地望着。大概是因为被夏日的阳光晃花了眼的缘故,我忽然觉得阳地里站着的那个人成熟了好多,好像比以前还要成熟了。他站在那里,娴静的目光注视着遥远的天空,整个人都仿佛被包裹在不可思议的光华中。
  “遥,你想起了什么吗?”
  我走过去牵住他的手,而遥仿佛被震动了一般,转过头来看着我。
  “千灯,这是哪里?”一开口,又是傻乎乎有些幼稚的声音。
  “这是你的家啊。”我微笑着,把他额头上有些汗湿的头发抚开。“我们进去吧。”
  “嗯。”
  我牵着遥,一步步走近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家。未来会有怎样的事情等待着我呢?遥会恢复记忆吗?史妈妈会对付我呢?我和遥又会怎样呢?似乎,有很严峻的问题需要解决呢。但这一刻我已经不再想了。
  只要我还牵着遥的手就够了。
  遥的独白:
  回家了呢。
  虽然一直举着右手会很累,但是看到千灯那忍俊不禁的笑容,又会觉得这么做是值得的。
  她到底有多久没有这样真心笑过了?一想到此,我便觉得,为了这样的笑容做什么都可以。
  不过说起来……最后她一定会生气的吧。
  因为我欺骗了她这么久,还让她担心得哭了出来。
  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留住——这样的想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哦,想起来了,那是我被酒瓶子砸倒在地上,看到千灯哭得那么伤心的时候,忽然觉悟的吧。虽然很不好意思把血弄在了她的身上,让那张漂亮的面孔布满泪痕,但我就是想要去触碰她……
  没有这个人就会活不下去。当时的我,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千灯说她要分手啊——一那样决裂般的分手方式,在迪厅里赶我走,都让我很伤心。为了挽留她什么手段都可以用,所以,在我醒来后看见趴在床头的她之后,便有了这个主张。假装失忆的样子,然后,让千灯重新喜欢上我。我在那一瞬间就这么决定了。
  虽然之后的经历像是一场闹剧,但我越演越上瘾,竟真有点“我就是五岁小孩”这样的想法了。能够轻易就得到的亲亲和抱抱一点都不想放弃,即使被试探也要死撑着。我的演技大概还算不错,所以在那两个女孩儿面前也没有穿帮。本来还暗自庆幸的我,却在看到那个老男人和千灯亲吻的时候突然崩溃了。我并不是因为无知才扯断输液管的,而是当我有知觉的时候,输液管已经扯断了。我从来没想过原来自己对千灯有着这么可怕的独占欲。比较手背上的痛苦,心中的那份痛楚才更难以忍受不是吗?当我在喊“真的好痛”的时候,千灯她会想到真正的原因吗?
  对于这样的自己真是连拯救都没必要了,当我把真实的想法告诉妈妈以后,她一直哭一直哭,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了。既然我无法改变心意,那么,也只好哀求她改变了。我要求她配合我的演技把千灯留下,她虽然很不愿意却依然同意了。但怒吼的那一段因为太过真实,连我都吓了一跳。想来千灯一定也受了很大冲击吧。不过,你只要明白其中最关键的那句话就足够了——你要对我负责。当时,你可是答应了的哦。
  (一想到此,遥淡淡的笑了出来。他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眉角,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不过妈妈的态度还真让人头疼呢,搞不好她还在怪罪千灯。未来还有很艰辛的路要走吧,我只有慢慢去改变她的想法了。
  至于千灯……我是不是应该认真考虑一下,如何跟你摊牌了?毕竟,这个夏天就要过完了啊……要开学了啊……
  千灯,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吗?
  因为我是如此认真地想要挽留你。
  (遥依然无意识地抚摸着那道伤痕,就像为了确认一样。阳光里的遥,同所有那个年龄段的少年一样,在夏日的蝉鸣声中,在认真地烦恼着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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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8 15:07 | 显示全部楼层
番外1  生日的祝愿
  “你知不知道,今天居然还利用权力把我弄到这里来,很没有天理也~~”
  一放下书包我就很大声的埋怨道,同时对着waiter甩了一下响指:“tom,给我一杯冰水!一路骑车,渴死我了!”
  ray还是那幅迷死人不赔命的笑容,看着我喝水:“满头的大汗,你今天赶场啊?”
  当然是赶场了!我容易吗?三个小时换了三个地址,超人也不过就这周转率啊!
  今天是我生日。
  以前的每年生日都是跟遥一起过的,哪怕是冷战的那一年也不例外——现在忽然分开了,本来以为会寂寞,没想到却反而更加热闹起来。先是被宿舍的那三只恐龙狂敲诈了一顿,然后又被父母勒令回家上演子孝母慈的戏码,之后我的手机很丧音的响了起来通知我赶工……朋友是关心我,父母是爱我,ray你瞎凑什么热闹?朋友是宰我的,父母是不敢宰的,ray你比较不幸我只好宰你了……
  想到这里我手掌一摊:“刚才答应我的,双倍的工钱,而且是立付。”
  Ray看着我一副只认钱的样子呵呵的笑起来,然后他毫不犹豫的把钱拍在我手上:“点数吧,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我自然认认真真的数了,一边数一边还埋怨道:“你拔根寒毛比我的腰还粗,每次都算的那么清楚。为什么不多给点啊,奸商……”
  “贪心的小家伙,会多给你的。”ray好心情的眯起了眼睛,声音低沉到我听不清楚的程度。
  “你说什么?”我对着他大声喊。他没有回答,只是强行的把我拉到一个VIP房间里。
  “坐在这里,闭上眼睛,告诉我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看我能不能变出来?”
  靠~~真老土的桥段~~
  “天上掉钱!”我指天划地大声道。
  Ray优雅的举止第一次有点慌乱。
  “你就不能想点比较romantic的?”
  “让我变成波霸!”我再次指天划地道。
  Ray已经满头大汗了。
  “你就不能想点比较小女生的?”
  “那给我一颗星球好了。”我“虔诚”的指天划地……
  ray已经去吐血了。
  “为什么要一颗星球?你的大脑结构还真匪夷所思啊。”ray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其实我的要求并不高啊。我只要一个这么一点点大的星球,像《小王子》书中那么大的星球就够了——这样,我就可以种我自己的玫瑰花。”
  我认真的这样说道。
  Ray久久的看着我,眼睛无端有些湿润了。“我虽然送不了你小星球,可是,我可以送你玫瑰花,送给公主的玫瑰花。”
  然后一个花车推了进来,我数不清有多少玫瑰。
  “你还真是俗诶。”我拨弄着花,“无情”的打击他的浪漫。
  “我是个商人。”他回答的倒很实在。
  提醒我了。
  “不许从我工资里扣钱!”
  他的笑容分外狡诘,仿佛标明着“老狐狸”三个字的注脚。
  “事实上这就是用你的工钱买的,我打算给你十份人工,可惜你只要两份,本着不欺人的态度,我把剩下的钱都买了玫瑰。”他无比诚恳的这样说道。
  我呆呆的看着那些美丽的玫瑰,忽然就抱住它们大哭起来:“钱……钱……我的钱啊……今天晚上我就是拖也要把你们都拖回家……都是我的钱啊……”
  ray大笑起来。
  夜空的另一边。
  “阿遥,你的愿许完了吗?”
  “嗯,许完了。”
  “那就吹蜡烛吧……好棒,都灭了哦!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是啊,一定会实现的……”
  “能告诉我们你的愿望吗?”
  “不可以,因为,当心愿说出来后,会不准的……”
  灯光柔和的VIP室。
  “许愿吧,千灯。”
  “许愿?对着哪儿?”
  “对着小王子的玫瑰花。”
  “我的愿望会实现吗?”
  “一定会的。”
  “那好,我希望玫瑰花变回我的钱……哎哟!干嘛打人?你都这么老了还跟我叫板,不想活了?!”
  一分钟后。
  “好了吗?”
  “嗯。”
  “千灯,如果你真的希望玫瑰花变成钱,我可以完成你这个愿望。”
  “……不用了。”
  “真的不用?”
  “嗯。因为,许两个愿望,会不准的……”
  夜空的另一边。
  “阿遥,你在天台上到底要坐多久,下来啊,天气转凉了。”
  “让我再坐一会儿吧,感觉很舒服。”
  “这孩子怎么今天怪怪的。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妈……二十一年前你生我的时候,这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啊,疼的要死……”
  “讨厌啊,你以前都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梦见了满天的星空,非常非常的美丽浩淼,然后一颗星星落在了你的肚子上,于是醒过来以后,就生下了我……妈,你在说这话的时候,真的非常非常的温柔……”
  “……阿遥,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天空非常的美丽,像二十一年前一样的美丽……”
  “妈……你为什么哭了……”
  灯光柔和的VIP室。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的?”
  “签合同的时候,我留了你的身份证号码。”
  “好哇!你早有预谋的吧!瞧我的如来神掌!”
  “你如果想借此扑到我怀里的话,我是不会推辞的。”
  “谁要扑到你怀里啊,少自恋了。等等……我不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忽然很想吻你。”
  “喂!我跟扒猪脸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没什么啃头啦!让开!”
  “嫁给我吧。”
  “什么?!”
  “我会给你幸福的。”
  “在你给我幸福之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现在到底当我是女的?还是男的?”
  夜空的另一边。
  “妈……我一直觉得,你并不是真正讨厌千灯还有她的家人,因为,你并不是一个真正狠心的人。只是,太爱我了……”
  “不,在我心里千灯就是阿布,她同一条狗并没有任何区别。”
  “那,您能告诉我,我家到底出现过多少只名叫‘阿布’的狗呢?”
  “……”
  “您是对她太失望了才会变得狠心的对吗?因为她曾经那样糟蹋过自己……”
  “哼……那个小姑娘,傻得很,从小就不知道如何对自己好,只知道对别人好……”
  “妈,别哭。我不应该说这些让你伤心的……”
  “她如果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会让她变成世界上最美丽的公主的……”
  灯光柔和的VIP室里。
  “我感觉我特别没节操。”
  “为什么这么说自己?”
  “居然被你吻了……我跟三个男人接过吻……太破坏唯美主义了……”
  “下次你有生理需要的时候,也可以来找我。”
  “你想终身生活不能自理吗?”
  “不能自理的人生是由你来照顾我吗?我很荣幸接受你的请求……”
  “美的你!门都没有!喂!你很反常诶,为什么忽然说要娶我,别跟我说你是认真的。”
  “我就是认真的啊。我真的想娶你。”
  “大叔,我没有你需求的那种生理结构啦!拜托你透过现象看本质好不好?”
  “我已经看到了,你是我喜欢的那种人。无论你是什么性别。”
  “虽然乱感动……但是男人不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
  “偶尔也用用脑子。”
  “靠!那你还不天天红杏出墙?不要不要!说什么都不要!”
  夜空的另一边。
  “……阿遥,妈妈对不起你。你跟千灯的事情,都是我搞坏的……”
  “那就去跟她道歉啊,不要跟我。”
  “那种事情我做不出来。最多……我今后不会再阻止你跟千灯在一起了。”
  “千灯要是听见你这么说,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呢?你高兴吗?”
  “千灯高兴我就会很高兴的。”
  “阿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爱着的,其实是千灯对吗?”
  “美的她。我才不喜欢丑女呢。”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能跟妈妈说吗?”
  “……在一起的时候不在乎,可是失去了就会很痛,一次比一次痛。这里,这里像空了一块似的,什么东西都无法填满。”
  “我听你同学说,你在大学曾经追过别的女生。”
  “嗯。也很痛,差不多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填满了。”
  “可是千灯把它填满了。”
  灯光柔和的VIP室里。
  “呵呵,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为了一颗树木失去整个森林呢?”
  “天……吓我一跳,下次开这种玩笑找别人啦!我要回家了……”
  “我刚刚跟你的家人通过电话了,他们同意你彻夜不归。”
  “什么?怎么可能?”
  “我妈说你会在我家,她照顾你,你的父母就同意了。”
  “我爸妈怎么会相信你妈那种大灰狼呢?等等,你怎么串通你妈的?”
  “她特别希望我先斩后奏。”
  “天啊……这都是什么疯狂的世界啊……ray,我警告你哦,我手机防色狼的,你要是乱来会死得很惨的……”
  “怎么防?当武器攻击我吗?”
  “(冲着电话)救命啊!”
  夜空的另一边。
  “……阿遥,你真的跟千灯已经分手了?”
  “是啊。”
  “她舍得放弃你?”
  “嗯。我被抛弃了。”
  “……不要笑着这么说话……阿遥……你弄得妈妈又快哭了……”
  “真奇怪,为什么我微笑的时候您却哭了……别哭啊,我知道您是最爱我的人……”
  “阿遥……对不起……”
  “真奇怪啊,您又为什么要道歉呢……”
  并不是所有的微笑都意味快乐。
  并不是所有的道歉都需要做错。
  并不是所有的喧闹都证明重视。
  并不是所有的爱意都可以传达。
  “千灯,今天是我的生日。”
  “星遥,今天是我的生日。”
  “也是你的生日。”
  “也是你的生日。”
  “你曾经是我的姐妹,后来是我的兄弟,曾经是我的朋友,现在是我的恋人。”
  “你曾经是我的姐妹,后来是我的兄弟,曾经是我的恋人,现在是我的朋友。”
  “我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我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幸福。”
  “请让我们永远一起。”
  “我会放手让你幸福。”
  “我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对吗?”
  “你的幸福一定会得到的,对吗?”
  “我爱你,千灯。”
  “我爱你,星遥。”
  “我从未发现我如此爱你……爱着你……”
  “我一直都如此的爱着你……爱着你……”
  “妈妈,您看。这满天明亮的星星,看上去如此的遥远,又如此的贴近,就好像天空点亮了千盏灯光,美丽而又宁静。等待幸福的感觉,一定就是这样的吧。”
  “ray,你知道我名字的由来吗?‘夜宿千帐灯’——纳兰容若写这句词的时候,一定看到了遥远的星空与故乡。思念爱人的感觉,一定就是这样的吧。”
  古老的琴弦已经弹响,幽幽二十年弹指花开间。
  天有千飞星,地有千帐灯。
  天与地的思念,自盘古开天辟地,便徊响于九州十陆。
  那消失在浩淼烟海里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你还记得吗?   
  放手&牵手   
  放手&牵手
  灰姑娘
  当王子把水晶鞋套在我脚上的时候……我居然发现它不是太小了,而是我的脚太大了。于是我很镇定的对王子说:我是灰姑娘,你也是我的王子,不过你的水晶鞋拿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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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8 15:10 | 显示全部楼层
番外2 放手&牵手
  《圣女贞德》舞台剧海选现场。
  虽然我一直觉得叶飞她们小题大做,现在戏剧是势微的年代,根本就没什么观众,更不用谈招募优秀的演员了。可是叶飞告诉我不“小题大做”就压不住场了,于是她拉着我去了选角现场——终于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我银盔白袍的定装照高高的悬挂在选角场的四周和头顶,中间是乌泱乌泱的人群。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我的新造型,顺便不忘留下一路的口水来铺垫崇拜。
  我一阵恶寒,不由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叶飞。
  “别用那种目光看我,是你自己魅力太强了,同志们都坚持不住。”叶飞两眼望天,一副“你自己长了一张惹祸的脸”的样子。
  强!我一把抓住她不放:“我不管,我要当评委。我要在选角中选妃。男妃女妃都要!”
  于是我四平八稳的坐在了评审席上,而且还是最中心的位子。虽然增加了工作人员许多麻烦(比如人数爆增啊~有的落选了不肯走啊~企图给评委行贿争取角色啊~)因此很快评委席上的三个副席也都换了人选:恐龙窝中的四只恐龙牢牢的把住评审席大关,其黑暗度五星级,不公正度五星级,不道德度五星级,直接跨越中世纪来到了白垩纪……
  一个瘦小的眼镜男走了进来。
  还没等他说话,两个评委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这个外型不行诶,个子太矮了,还没有千灯高呢。”
  “长得也不行啊,带着眼镜……这年头除了带墨镜,什么眼镜都不好看。”
  “看他那副萎萎祟祟的样子,估计说话都大舌头,怎么演话剧啊,pass,pass。”
  “倒。你也太武断了好不好,至少让人家说两句啊……这样赶人走也有道理啊,你真要让我们背一个‘武断专行’的名号?”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说着,那个瘦小的男生早就脸红过耳,逃也似的飞了出去。最后居然还跑丢了一只鞋,看的我只摇头。
  下一个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
  “我要演贞德身边的女护卫!”
  没等我们说话,她就自信满满的给自己决定了角色。
  叶飞那个脸,黑的犹比包公。
  “贞德身边都是男的,没女护卫,女的角色都是宫廷里的贵族,等着出卖千灯的。”叶飞无情的宣布。
  “可是我明明看见剧本里说,贞德有个好朋友,跟她一起混在军中。”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跟我抢这个角色了……”每当叶飞微眯眼睛的时候就准没好事,果然,她站起来,施施然的走到那个女生面前,围着转了两圈,露出两排好看又闪着森光的牙齿:“外型我就不跟你比了,我们比比演技如何,各自演一段,让千灯决定好了。”
  五分钟后,于公于私我都只能选叶飞,应选者完败。
  我和紫瑾成了摆设,基本上没有我们出场的机会,叶飞和小郁横扫千军一般把所有她们看不上的人排除在外。几轮过后我默不作声的把几个凳子重新摆了摆。
  同志们都看着我。
  “小郁,你坐门口;叶飞,坐第二座,紫瑾第三,我在最后。”
  “为什么要这么排啊?哪里像评委啊,她们要是实演的话,对着谁演啊?”小郁不满的撅气了嘴巴。
  “真到要演的时候对着我就行了。”我叹了口气道,“不过,我看基本上没几个人过得了你们这三关。”
  于是三分之一的人被小郁以“相貌不好”淘汰,三分之一的人被叶飞以“肢体语言不好淘汰”,三分之一的人被紫瑾以“莫须有”的理由淘汰(据紫瑾事后自称:只要看不顺眼就淘汰。)于是真正能到我面前的,可是凤毛麟角的凤毛麟角,我多数时候,都作为一个看客和活广告存在。
  就这样,砚天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放水把他放进来的。反正我听见小郁说“虽然你相貌不是最好不过眼神够犀利”,于是过了第一关;我听见叶飞说“虽然你身材有点太瘦不过走路的姿势很酷而且气势也足”,于是过了第二关;我听见紫瑾说“过”——
  打住打住!你放水也有个理由吧!
  紫瑾奇怪的看着我:“你知道我选人都凭直觉的。”
  靠!这个理由也成立?所以,当砚天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叹着气说:“你落选了,回去吧。”
  “为什么?!”三只可爱的恐龙一起回头怒视我。
  “你们都那么放水让他过了,我好歹当个中流砥柱吧!”我不顾砚天的颜面,对三位女士的包庇行为无情的揭露。
  “千灯,不给我一个实演的机会就把我淘汰,似乎有失公允啊。”砚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股阴冷的气息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好吧,就给你一个机会,你演这一段……”我哗哗的翻手中的剧本。
  “我要演跟千灯的对手戏。”砚天居然如同主宰一般擅自决定了。
  “谁让你决定?”我不满的大声道。
  “我们!”另三个评委集体叛党外逃。
  靠!朋友都是用来出卖的,你们就玩死我吧!
  一颗汗珠摔八瓣,当我以无比的斗志和决心同砚天试完一场戏后,终于不得不承认,他是今天的战果中最辉煌的。
  现在再想拒绝就困难了,我正在想怎么把他给拒了,还自己一片自由呼吸的天空,砚天像是看穿我心事似的,对着我微微一笑:“千灯,你不用紧张,我不是要演和你有暧昧关系的查理王,事实上,我想演的是把你出卖给英军的×××贵族。”
  “……那你刚才挑什么对手戏啊,害我瞎紧张……”我对他的两面三刀深表不满。
  “我主要是想试试,跟你深情对望的感觉是什么……”他回味无穷的摸着自己的下劾回忆着,同时喃喃道,“不过与其演那个态度不明不白的男人,不如演出卖你的人来得痛快,我还是比较喜欢用死盯人的目光贪婪的看着你……”
  就知道蛇男的本质不会变啦!不过看在他如此有自知之明的份上,我连忙把“pass”的牌子颁给了他,并且在一秒钟之内在背面快速书写上“出卖贞德的×××贵族”这样的字眼。
  而蛇男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他陶醉的对着叶飞喊道:“叶飞,给我加一场戏啊,小鸟都落入掌心了哪有不吃之理?加一场戏让我可以在监狱里调戏千灯。”
  眼看着三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口型都是好,我哗的一声拉开门,指着外面大声道:“靠!你们要是敢答应,我就从这里跳出去!谁也别拦着!”
  四个人仿佛被吓住了一般怔怔的看着我。
  我正在得意,忽然一个幽幽的声音打破了我的风光形象。
  “千灯,这里可是一楼啊——”
  “请问连楼梯都没有……你是打算在窗台上磕死呢?还是自己把自己给绊死?”
  我手指的方向一个人笑盈盈的走了过来。眼睛里是戏谑调侃的意味。
  史星遥。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见他出现在海选赛场,我不由大吃一惊。
  “在学校看见广告了啊。这里好些都是外校的,多我一个不算奇怪吧。你以为你们学校有这么多人吗?”他好笑的看着我。
  我在心中的地图上丈量两个学校之间的距离,考虑了一下广告的边际成本,得出了“叶飞除了会乱花钱什么都不会”这样的结论。
  “那你来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来参选的。”
  “我当然是来参选的。”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缓缓道,“不然,你以为是怎样……特别……的理由呢?”
  虽然很不明白史星遥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跑这么远的路赚这么一点菲薄的辛苦钱干嘛,但本着“公正、公平、公开”的态度(呸!我从来没看出来过!),我们还是照常搭起了“考场”,四堂会审。
  没想到,刚才还耀武扬威的三只恐龙,都跟泄了气的玩具一般,忽然就宽宏大量起来。
  走到小郁面前。小郁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红着脸摆摆手让他过了。
  叶飞倒是挺认真的,还站起来转了两圈,捏了捏骨架子,拍了拍脸蛋(分明就是想掐油!),然后一本正经的让他过了。
  至于紫瑾,她居然亲手拉着他过来,跟示威似的往我面前一杵——好好好,你们都怜香惜玉,让我来当那不仁不义之人是吗?
  我看了遥一眼,语惊四座:“你过了。除了贞德想演谁都行。”
  刚才还满脸担心的众人,都口吐白沫摊倒在地上。
  “你就这么信任我?”遥倒不觉得意外,他依然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一副情理之中的样子。
  “遥,你的实力,我们一同上话剧班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叹着气说。
  他笑了。那种熟悉的、骄傲的笑容。很多年过去了,一直都没有变。
  “那你想演谁?我可以写在你‘通行证’的背面。”
  我原来以为他会要求演查理王,那个因为贞德的爱登上王位的男人,可是遥微微一笑,答道:“我想演贞德身边的那个战士。”
  “可是,叶飞的剧本里一直在贞德身边的战士是女性。”
  他看了一眼叶飞,眼中笑意不变:“可以在贞德身边再安排一个男的,帮她扛旗帜。”
  一时间我有些说不出话来,我看着遥,忽然就问了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为什么不演查理王?他是剧中更为重要的人物啊。”
  遥将目关落在我身上,那感觉像羽毛。
  “那个角色太遥远了。”
  他这样答道。
  遥到底是什么意思?
  望着他的眼睛,我怎么想也想不通。
  既然已经约定过“如果不能平常对待,还是不要见面得好”,那么他现在坦然的站在我面前,是代表他已经不在乎,找到新的恋情了吗?
  但这样的理由,仍然不能解释他大老远跑来应演一个小角色的动机。更何况,什么叫做“角色太遥远了”?
  忽然之间觉得自己的头有点大,我烦恼的摇摇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我像老妈一样,在复杂的问题面前,用了一种快刀斩乱麻的方式。
  “还想那么多干嘛?先演戏吧!”
  他是一个好的对手——
  当我微微翘起的唇角泄漏出一丝傲气,同时,一丝默契的微笑也在口腔里萦绕出春阳的感觉。
  而当遥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子露出又骄傲又神气,却又单纯无比的笑容时,他不禁笑了。
  时间的跨度还真是大啊,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般神气的笑着的。
  往事的种种缓缓从他心中一幕幕的滑过,好像放电影般有着真相一步一步剥离出来的激动和等待……原来一直都在等待,等待着最初的感动与信任,等待着最初的依恋和爱意……
  “千灯,你逃不掉的。我们的帐,慢慢算。”
  男孩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的心里,如是说道。
  最初的……
  感动。
  幼儿园。
  千灯版的那个故事是不完全的,在小孩子的记忆里容纳不下太完整的故事,很多细节,她也都忘记了。
  不是因为两个人不睡午觉才被叫到门外罚站,而是因为大家都在午睡的时候,色色的千灯一直抱着人家遥漂亮的小脸蛋啃啃啃……啃得老师的脸都绿了——于是,理所当然得,我们的主人翁千灯被拉到门外罚站。
  而不是遥。
  遥是父母的宝贝,老师照顾的对象,没有人能轻易处罚他。
  可是千灯的离开,让一向依赖对方的遥深深的不安起来,先是要求一定要跟千灯一起挨罚,之后又骗老师说自己先啃过千灯的小脸蛋了,遥又哭又闹,终于顺利的来到门外千灯的身边,脸上还挂着刚才演戏流下的晶莹泪水。
  “哇!含着眼泪的遥好像小小花精哦!”
  对面的小女孩好不掩饰的赞叹着,让遥心中一阵羞愧的温暖——她总是能这样大胆的说出喜欢,虽然觉得很害羞,可是,却也真的好喜欢听……想一直听她说……
  “遥,当我的小小新娘好不好?”
  同样的问题,她总是不厌其烦的问着。
  “可是……爸爸妈妈说我是小新郎官……”
  “都一样啦,嫁给我啦!”
  “爸爸妈妈说,我只能娶,是你嫁……”
  “讨厌啦,你到底愿不愿意一辈子跟我一起嘛?”
  “我们难道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要一辈子啦!”
  “嗯……好吧……”
  说“好吧”的时候,遥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是舒了一口气,又好像是什么东西如同气流一样喷薄而出——他的心在一瞬间安宁了下来,甜甜的笑了。
  后来一通打闹之后,千灯又疲倦起来,她依着门,睡得香喷喷的。
  她并不知道,遥只是在装睡而已,事实上他一直在为刚才的约定激动着,以至于整个身体的细胞都在亢奋之中,意识非常的清楚。
  清楚到这个时间的记忆与感触,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要一辈子在一起哦!”
  遥的心里反复的回荡着这句话,虽然他不太理解一辈子是什么感觉,又是怎样一种等待,但他模模糊糊的意识到——那是一个对自己而言,非比寻常的约定。
  也许,一辈子都会去遵守的约定。
  旁边女孩似乎动了一下,发出几个模糊的齿音。好像在撒娇,又好像在笑。遥偷偷把头从臂弯里抬起来,瞥了对方一眼。
  只这一眼,不知为何就会忍不住伏过身去,在她甜美柔软的唇上印上香香的吻。
  以前每次都是她要求的,这一次……唯独不同。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哦!”
  遥望着睡梦中还在微笑的女孩儿,脸上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哦。
  誓约的吻,早在许多许多年以前,就被镌刻在命运的轮盘上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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