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猫汤》——望穿秋水作者：梅柔儿

梅柔儿SM · 发表于 2012-10-30 16:38

本帖最后由梅柔儿SM 于 2012-10-30 16:40 编辑

　　序
　　雾，很大的雾。
　　一片葱茏的绿意在脚下蔓延，风过时，仿佛是一条缓缓流动的绿色河流，埋入烟雾的深处，不知要去向何方。
　　沿着这条绿带向前走，有一座极小的石碑，字迹已经模糊，待垂头去看，却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谢烟远必死。”来人冷冷地答道：“今晚我便教你最后一招。”
　　说罢，来人便仔细的演练起了剑法，三遍过后收了剑，问道：“可曾记住？”
　　“记住了。”
　　1
　　一株梅娇俏的开在青石路面的尽头，谢烟远伸手弹去落在梅花上的积雪，眼神眺望着远方，视线却被急急落下的雪花遮住了，眼前只剩得白茫茫的一片。
　　她怎么还不来？谢烟远的心如同那飘落的雪花一样纷乱。
　　她一共刺杀了十五次，次次都是失败而归。扬起剑谢烟远将那招“望穿秋水”练了一遍，本是凌厉的杀招此时却有着无限的深情。
　　谢烟远心头苦笑，当自己明白柔儿将这招取名为“望穿秋水”时早已是天人永隔了。八年了，无论这八年自己是如何解释，梅落心都不相信自己没有杀死梅柔儿。
　　谢烟远还记得那喧闹的锣鼓中自己拉着梅柔儿，本以为那就是一生一世的天荒地老，谁知竟是天人永隔的别离。
　　雪越下越大，飘落的雪片中隐隐有柄剑急急地刺来。谢烟远身形一闪，与白雪融为一体失去了踪影。
　　梅落心寻了一遍都未寻得，一缕箫音从回廊下传来，和着风雪梅落心追了过去。未等她站稳脚，谢烟远便开了口：“你这是何苦呢？”
　　梅落心将剑一指冷笑道：“谢烟远，姐姐死了八年了，为何你不随她而去？”
　　八年了？竟然这么久了，谢烟远心头被苦涩慢慢占满了。也许在八年前自己就该随柔儿去了吧。
　　“梅姑娘，你杀了我吧。”谢烟远将心一横向前跨了半步，对着剑尖的脖颈已渗出血来。
　　望着面前那个憔悴苍白的男人，梅落心突然很失落。八年的刺杀，自己从未如此认真地看过他，那原来英俊的脸已平添了几道纹路，他已老去，可姐姐呢？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谢家，连尸体也不曾留下。
　　狠心刺下，谢烟远倒地，梅落心的泪水也忍不住流下。
　　姐姐，我终是为你报了仇，为何我却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开心？
　　啊！一个嘶哑短促的声音从回廊那头传来。
　　梅落心足尖在回廊的栏杆上一点，借力直扑那人而去。那人避开攻势，身子几个起落便落在谢烟远的身旁。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些粉末撒在了谢烟远的伤处，血随即止住。
　　梅落心此时也来折了回来，剑势不减直直的刺了过去。那人一个回神，梅落心的剑掉落。鬼，梅落心脑中只有这一个词，世间还有这样丑陋的人？稀疏的头发似被野火燎过，两条眉毛纠在了一起，左边眼似是被针线打了结，而右边的眼球又外翻出露出吓人的眼白。梅落心实在不忍心往下看，冷喝道：“你是谁？”
　　那人身子一颤并不答话，将谢烟远抱起，扭身左掌利剑般向梅落心劈来，梅落心慌忙拿起剑抵挡，却不料那人身影远比想像中的要灵活，左掌正劈中梅落心后颈。
　　梅落心醒来时，已不见谢烟远与那人的身影，地上的一滩血迹宣告着刚才的一场恶战。四处搜索中，梅落心从草丛里找到一个瓷瓶，她认得这正是刚才那人给谢烟远止血时用的瓷瓶。打开瓶盖清淡的梅花香散发在四周，梅落心的脸上一惊，这里面的止血药分明是梅家特有的止血药“梅蕊”。
　　正欲细看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梅姑娘，这次可是得手了。”
　　梅落心转身时将瓷瓶往怀中一塞，冷冷地回道：“他没死。”
　　来人一惊，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次他是一心寻死，又怎么会……”
　　梅落心不再答话，几个起落便出了谢家庄。站稳后她从怀中掏出一物，犹豫了许久，终是把手一扬，一黄色的蝶便冒雪而飞，蝶儿绕着谢家庄转了一大圈，在后院的一间小屋前停下。
　　门没锁，屋内的陈舍甚是简陋，一张竹床，一个半旧的衣柜。梅落心搜寻了一圈也未曾发现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但这蝶是梅家精心培育而成，此次寻“梅蕊”的味道而来，是决计不会错的。
　　终是失望，这样一个简单的屋子，一目了然。梅落心将蝶招回，出了屋。
　　在梅落心出屋不久，门再次被打开，来人是和梅落心刚对完话的男子，男子打开屋子若有所思，一刻钟后轻轻掩了门，掌风激起一阵雪舞，将门前的脚印盖了个干干净净。做完这一切，便朝梅落心消失的方向追去。
　　
　　２
　　谢庄在江湖上虽不是大门派，可庄主谢烟远早年却在江湖上闯出不小的名头，此次其弟谢远河成亲，便惊动了不少名门大派，谢庄更是趁此机会请了不少人前来。众人前来冲的是谢烟远的面子，早来的到谢庄也有三、四日了，可愣是没见过谢烟远一面。只有新郎官谢远河一人独承大局，每当有人问起谢烟远的行踪，谢远河的面色便一暗，声道：“新婚之日家兄自会出现。”
　　安顿好来宾，谢远河便来到“梅园”，这本是新娘子的住处，此时除了两个丫鬟别无他人。谢远河踱着步，沿着回廊慢慢欣赏起四周的景色，半月前的那场大雪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地面也早由下人打扫的干干净净，唯有这枝头的梅花在暖阳的催照下开得越发的娇艳。
　　摘下一朵花，放在手心，凝视片刻将花贴在脸上，那动作轻而柔，仿佛贴着情人的面庞轻声诉说。花终究是花，一阵风便将它从指间带走，望着那被风吹落的花瓣，谢远河突然恼怒了起来，伸脚踩在花瓣上，脚尖一旋花便与泥土混杂在了一起。谢远河收了脚，冷冷地说道：“你终究是不愿随了我。”
　　“不是说，未成亲前，你不许踏进梅园。”梅落心刚跨进院门便看到谢远河踩踏梅花的一幕，心头不由得多了几分怒意。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望着面前那张与心上人一模一样的脸，谢远河的眼神痴了，言语也乱了几分。
　　“人看过了，你可以走了。”梅落心不理会谢远河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你在这里还住得惯吗？”谢远河说道。
　　“别忘了你我的约定。如若成亲之时，他来了便了结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如果他未来，你便要放我走。”
　　“好。”谢远河利索的答道，三年的相处他自是明白面前女子的倔强，她可以为了融会一个招式而整整练习上一个月。
　　谢远河走后，梅落心便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坐怀中掏出一瓷瓶，梅花特有的清香四散开来。这“梅蕊”的味道绝计错不了，而黄蝶先后两次寻着“梅蕊”的味道而飞入小屋，使梅落心百思不得其解。“梅蕊”是梅家祖传的止血药，只是到了梅落心这一代人丁不旺，只有梅落心、梅柔儿两人相依为命，而梅柔儿早在八年前葬身大火之中，这“梅蕊”分明是新制作不久。从谢远河的口中得知，黄蝶飞入的房间正是那日救得谢烟远怪人的居所，而房内更是无任何的暗道。
　　怪人为何要救走谢烟远，身上又为何会有“梅蕊”？整件事越发的扑朔迷离。想了半晌，未曾理出任何头绪，这时太阳早已西下。梅落心这才收了瓷瓶，回了屋。桌子上放着一身大红的喜服，借着夕阳的余光嫁衣也沾染了少许的暖意。便使人不自主想伸手触摸那暧暧的喜庆，指尖刚碰到衣服，梅落心的指尖就传来了一阵疼痛，刹那间布满了全身。她似看到，姐姐梅柔儿穿着大红的喜服，坐床上等着谢烟远的到来，可等来的却是一场大火……
　　狠狠的将衣服推落后，梅落心将衣服拾起，扔到了窗外。屋外的丫鬟见状慌忙跑去将衣服拾起，抱着衣服急匆匆的进了屋，还未曾开口，梅落心便连推带踹的将人赶出了屋，在屋内大叫道：“告诉谢远河，不过是作戏，用不着这身喜服。”几日的相处，丫鬟自是明白梅落心是不好相处的主，不敢答话，只是此事关系众大，又慌忙抱着衣服去前庭将梅落心的话重复给谢远河。本以为谢远河会大怒，谁知他听罢只是挥了挥手，说道：“不穿便不穿吧。”
　　
　　3
　　喧闹的唢呐声，吵杂的人群在这寒冷的冬季热热闹闹地充满了整个梅庄。众宾客眼巴巴的等待着新娘子，不曾想等来的新娘子竟是一身素白，只有头上插了一朵小小的红花。江湖的男女虽是豪爽，但像这样的不穿红反戴孝的新娘子还是头一次遇到，。
　　正堂上的谢远河，一见这架势，心头只能是苦笑。她还是忘不掉梅柔儿，就连“大喜”的日子也不忘记给姐姐戴孝。罢了，既然随了她的愿，索性好人做到底。
　　“各位勿吵。”谢远河开了口，吵闹的声音暂停了下来，谢远河又要开口，却被左下面的一个大汉抢了先。
　　“今日大伙本是冲着谢大侠的面子来讨杯喜酒，谁曾想遇到如此丧气的事，来这五天了也未曾见到谢大侠，难不新娘子是咒谢大侠早死，提前为谢大侠戴孝？”
　　大汉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也说出了大部的实情，况且众人来此为地就是结交谢烟远或是与谢烟远叙旧情，而今只有不常在江湖走动的谢二公子谢远河出面，早就憋了一肚子怒火，借着大汉的话头，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对，谢大侠呢？不会是被二公子藏起来了吧？”
　　“这新娘子怕是有病吧，好在谢大侠不在，如果谢大侠在，定是不会让弟弟娶这不知礼数的女子。”
　　“这女的分明是咒谢大侠和谢二公子，大伙不如现在就把她给擒了，问问谢大侠的下落。”
　　“哼，谢远河难不是杀了兄长，夺了这庄主之位？”
　　……
　　众人越说越激动，更有些冲动地掀了桌凳，抽出了腰中的刀剑，蠢蠢欲动。
　　“大哥他去世了。”
　　谢远河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朵里，众人先是惊愕后是诧异，齐齐盯着谢远河，看着谢远河的脸上满是悲切，这才意识到谢远河不是在开玩笑。
　　“半月前，大哥由于练功时走火入魔，断了心脉，内人落心此次一身素白便是为此。”谢远河解释道。
　　众人听罢一片哗然，自是不信风采过人的谢大侠竟会“走火入魔”，正要开口询问，新娘子却开了口，说道：“谢烟远不配我为他穿这一身素白，我是为姐姐而穿。”
　　人群的喧闹因此更是大了几分，开口质问谢远河的那个大汉十年前曾受过谢烟远的恩惠，容不得对谢烟远不敬的话语，越过众人，抽出腰刀架在新娘子的颈上，大嚷道：“你胡说什么。”
　　“谢烟远害死我姐姐，他该死。”新娘子恨恨地说道。
　　“胡说，谢大侠乃侠义之人，出道以来何曾乱杀过无辜？”那汉子见不得恩公受半分侮辱，激动之下刀向前压了一点，刀刃上已见点点血红。
　　“崔大侠别冲动，内人所说也算实情。”谢远河大叫道。
　　“哼，当然谢大侠的风采无人能及，而今日谢大侠的弟弟竟为袒护一个女子而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人群中爆发出不满。
　　“你们可知她是谁？”谢远河指着新娘子说道：“她便是梅柔儿的妹妹，梅落心。”
　　听到这话，吵闹的人群立马静了下来，大汉也收了刀，神情黯然地退了下去。当年，谢烟远与梅柔儿，一剑一青索，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在座的人又都受过他们恩惠。更是知晓八年前的那场大火，新婚之夜，不知何以谢烟远留新娘子一人在新房，半夜时分新房内的一场大火，梅柔儿来不及逃离，便葬身火海。
　　“家兄刚刚去世，本应为其守孝，只是家兄临终前唯一的心愿便是让我娶了落心，所以才请各位前来。”谢远河说道。
　　众人听后，多能理解谢烟远对梅家的愧疚之情，将死之时把梅落心托付给其弟，一是要弥补当所的憾事，二是想必也是想梅落心有个好归宿。
　　
　　4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一场喧闹后，新人开始了未完成的仪式。只是两人皆是父母双亡，正堂上凳子是空的，中间桌子上并排摆放着谢烟远与梅柔儿的牌位。
　　两位新人刚拜过，管家还未曾喊出“夫妻对拜”时，门口传了一个声音说道：“我还没死拜什么拜。“
　　众人愕然，齐齐扭头，门口一个丑陋之极的怪人扶着谢烟远站在门口。
　　“大哥。”
　　“谢大侠。”
　　喜堂的叫声此起彼伏，谢烟远淡淡的一笑，算是给众人打了个招呼。由怪人扶前走到大堂前，转身对众人说：“让各位白跑一趟，舍弟与梅姑娘的婚事就此做罢。”
　　“大哥，这婚事是你亲口许下，今日又怎可反悔？”谢远河说道。
　　“我要娶她。”谢烟远说道。
　　话音刚落，便在宾客间引起轩然大波。谁曾会想一向被誉为武林佳公子的谢烟远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我与落心早已私定终身。”谢烟远坚定的说道，眼睛朝着梅落心说道：“落心，你可愿意嫁我？”
　　望着那清澈的眸子，梅落心的心头一热，说道：“我、我愿意。”
　　“你竟如此待我。”谢远河恼羞成怒，指着谢烟远大叫道：“大哥，从小我就让着你，凡事以你为主，你有了柔儿姐姐，还要与我抢落心，你……”
　　谢烟远满脸的苦色，说道：“远河，你走吧。”
　　“走，我往那里去？”谢远河将头上的礼帽扔下大笑道：“大哥，你为何不让她说完？那夜的火可真大，我本想烧死你，谁曾想你竟不在屋，柔儿姐姐她……”
　　谢烟远痛苦的捂着双耳大叫道：“远河，你别说了。”
　　“不，我要说。柔儿应该是我的，我恨你，只是比我大了七岁，爹娘宠着你，连庄里的下人都看不起我，只因为你比我大，我又是庶出。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赶不上你。只有柔儿对我真心的好，可她却有了你，我想你死了，我便替你照顾她一生，谁想那夜竟是柔儿在屋中。”
　　“原来是你，是你害了姐姐。”梅落心抢来一把剑劈向谢远河。谢远河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手腕一弯剑便落在了他的手里，剑尖指向梅落心说道：“别忘了，你的剑法是我教的，你又怎会打得过我？”
　　“原来八年前告诉我姐姐被谢大哥抛弃而死，后来又在每年中秋之时教我一招剑法，找谢大哥报仇的黑衣人是你。”梅落心恨恨地说道：“谢远河，你太卑鄙了。”
　　“我卑鄙，哈哈……”谢远河大笑道：“你们谁又看得到我心头的苦，是我害死了柔儿。我恨自己，恨自己为何要放那把火。八年前我第一次见你与柔儿一样的面庞，心道上天总是待我不薄。可我不甘，不甘心他活得如此逍遥，所以我要报复，让他最心爱女人的妹妹杀了他。”
　　谢远河的剑尖转向谢烟远，又道：“我要和你决斗，我们兄弟二人，只可有一个活着出去。”
　　“远河，这又是何必？”谢烟远的心纠在了一起，八年前的自己意气风发，身边又有心爱的女人，何曾会想当时十四岁的弟弟心中会有如此多的不满。
　　“拿起你的剑。快呀。”谢远河气极败坏地说道。
　　“我不会和你打的。”谢烟远痛苦的摇了摇头。
　　谢远河见状一招“七彩飞雪”刺向谢烟远的胸口，谢烟远并不还手，任命的闭上眼。只听到刀剑相碰时的一声响，睁眼时和他一起进屋的怪人与谢远河打在了一起。
　　谢远河的剑势凌厉招招夺人性命，怪人的剑法虽是不弱却又处处留有余地，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梅落心提剑想加入争头，被谢烟远拉住衣袖，而带苦气。梅落心心知谢远河虽是烧死梅柔儿，却也是无意，谢烟远并不想取他的性命，再则八年来与谢烟远的争斗，自己也看淡了仇恨，但随着他站在一边观望。
　　半个时辰后，怪人使出一招，谢远河终于被擒。谢烟远挥手，示意怪人放了他，一场争斗谢远河也平息了心中不少的怒火，见谢烟远并无杀他之意，便将剑扔在地上，大笑道：“从今日这世上便再也没有谢远河，谢家的剑法我再也不会用，哪一日我在江湖上闯出名号，超过大哥，再回谢庄。”
　　“你这又是何苦？”谢烟远摇头道：“我并未怪罪你。”
　　“大哥，对不起。”谢远河跪在地上对谢烟远磕了一个头，转身离去。
　　望着谢远河远去的背影，谢烟远再也憋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梅落心与怪人慌忙上前搀扶。谢烟远对着梅落心歉意地说道：“梅心，对不起，搅了你的婚事。”
　　“谢大哥，你说要娶我，可是真话？”梅落心正色的说道。
　　“我、我只是一时心急，怕远河误了你才这么说的。”谢烟远说道。
　　“不，男子汉大丈夫，话要当真。我等你。”梅落心的说道。
　　“我……”谢烟远刚想说话，就被怪人给打断，只见他嘶哑着声音说：“梅姑娘放心，庄主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谢烟远本想争辩，可望着那与梅柔儿一样的面庞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对来客说声抱歉，任由两人将他扶进屋。
　　
　　5
　　冬去春来，谢烟远的伤势也好了大半。只是对娶梅落心一事只字不提，梅落心倒是有耐心，挽起长发，也不在意一场婚礼俨然以梅庄主母身份处理庄内大小事物。谢烟远见状也乐得清闲。
　　梅落心处理完庄中大小事务，总喜欢到怪人居住的小屋坐上一会。管家曾劝主母每日去下人的房间不合身份。梅落心并不在意，依旧是我行我素。这日下午又来到小屋，等了许久也不曾见人，又想起谢烟远对自己的冷淡，泪流成河。怪人回屋时，梅落心已哭累睡下。怪人取出棉被想为梅落心盖上，不想竟将她惊醒。
　　梅落心的眼泪再次涌出，终是忍不住说道：“姐姐，我该怎么办？”
　　“我、我不是你姐姐。”怪人听罢惊得连连后退，说道：“你姐姐早死了。”
　　“你是，你是我姐姐梅柔儿，从你找到我要我答应谢远河的亲事时，我便知晓了你的身份，你不愿谢大哥知晓你还活着，我便装做不知，可我只是想替你好好地爱他。”
　　梅柔儿的心万分的痛，那场大火她拼了命从堵着的窗户上撬开一条缝，虽是保住了性命，而相貌大为改观，可她又舍不得离开谢烟远，便藏了身份，在庄上当下人，只是为了能每日见他一面。梅落心的每次寻仇她都在远处观看，直到上次谢烟远一心求死，才忍不住救了谢烟远。心想自己这一生怕是再也无望，也猜出几分妹妹心中的情意，才教她答应谢远河的婚事，好在婚礼当日揭穿谢远河，让谢烟远答应娶梅落心。谢烟远顾念兄弟情深，未曾当众揭穿谢远河，中了圈套，说要娶梅落心为妻。
　　梅落心扑在了她的怀中，又道：“三个月来，他都未曾进过我的屋。”
　　“落心，你怪我吗？”梅柔儿轻轻地拍打着梅落心的后背问道。
　　“不，姐姐。我爱上他了。”梅落心羞涩的说道，从八年前的第一次寻仇，本是不敌的她被谢烟远擒住又放走，她便盼望着每年的武功能再精尽一点，不是为了杀他，而是希望能得到他的赞扬。
　　梅柔儿从床下翻出一把剑，拉着梅落心走向屋外。说道：“我教你一招剑法，你可要看清楚。”
　　梅柔儿扬起剑，面貌虽毁在大火之中，可这招式是用心来练，无限的柔情顺着剑尖释放开来。收了剑，她问道：“可记下。”
　　梅落收点头说道：“记下了，这招式看得人心头发酸，叫什么名字？”
　　“望穿秋水。”梅柔儿答道。
　　
　　5
　　一袭白衣的梅落心命下人用纸做了仿真的梅花，一朵一朵的插在梅花树上。被管家骗来此地的谢烟远正看到梅落心衣着飘飘的舞着剑，花随剑舞。
　　谢烟远站在远处看了许久，似是回到了与梅柔儿在一起的日子。相爱的人总觉得分别是痛苦的，那日当梅柔儿练完新招告诉他，这招便叫“望穿秋水”。那场大火后，梅柔儿死去，他才真正明白这四个字的含意。今日见梅落心舞的这招“望穿秋水”，心头更是有种难于言表的情怀。
　　收了招，梅落心羞涩的来到谢烟远的跟前，说道：“相公，我练的对吗？”
　　那声“相公”将谢烟远唤到了现时。看着梅落心挽起的长发，心头又是一痛，说道：“落心，其实你不必……”
　　“谢大哥，今生我非你不嫁。”梅落心说道。
　　夕阳的余辉将梅落心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光，谢烟远想起几个月来梅落心的付出，心头一软，任由梅落心拉着自己的手，走向屋中……
　　
　　6
　　昨夜怕是梅落心这一生最为幸福的一夜，虽是只有一对红烛，但她不在意。因为谢烟远就睡在她的身边。
　　吃过早饭，梅落心便又来到了小屋前。枕下压着一张纸，上面写道：“‘望穿秋水’不是一日不见，而是记在心头的幸福。”
　　梅落心看罢将纸条紧紧的握在手心，晨光透过窗台铺满了整个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