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猫汤》——栖梦人作者：芮冰

芮冰SM · 发表于 2012-10-31 15:52

栖梦人
　　
　　
　　
序
　　
　　雾，很大的雾。
　　一片葱茏的绿意在脚下蔓延，风过时，仿佛是一条缓缓流动的绿色河流，埋入烟雾的深处，不知要去向何方。
　　沿着这条绿带向前走，有一座极小的石碑，字迹已经模糊，待垂头去看，却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是谁？”
　　芮冰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竟然伏在桌子上睡着了，电脑屏幕正兀自幽幽闪光。桌面上摆满了各类档案卷宗、地方志、史论集。她继续将脸埋在书堆里：“原来是个梦。”
　　
　　
一发现地宫
　　
　　08年5月的那次大地震，不但将四川省的汶川县夷为了平地，更波及周边共50万平方公里地区。一场浩劫过后，山河移位满目疮痍。陕西省南部的小石子村子，也未能幸免于难。当日，村民们纷纷离家，聚拢到村内一座旧祠堂前的空地上。正当人们支起帐篷，准备在这块空地上临时避难的时候，突然，大地又颤抖了起来，余震过后，这座不知建于什么年代的祠堂被震垮了。一段原本藏于梁柱内的大理石残碑，暴露在人们面前。
　　这一年七月，陕西省考古研究所委派芮冰，前往小石子村祠堂废墟，协助队长王彝，指导该地考古挖掘的后续工作。
　　芮冰思绪万千，王彝是她学生时的学长，同时也是她交往了六年的前男友。
　　
　　同事们正在对地基进行挖掘，芮冰望着那片逐渐被清理出来的祠堂遗址，心中仍然充满了疑惑。历史在这一带留下的痕迹少之又少，这座大约是元明时期建成的祠堂下面，会埋藏着什么呢？不知不觉，她的目光停在了王彝的背影上。
　　正巧，王彝回头与她四目相对：“芮…冰，快来看。”两人相遇，仍免不了有些尴尬。
　　芮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现场，看到一块一米见方的汉白玉石盖。
　　“我们清理完地基上的埋土，就看到了这块石板。”
　　‘隐藏在地下的汉白玉石盖，这会是一个入口，还是……’芮冰点了点头，蹲下身，轻轻抚摸着这块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石板。果然，石板是活动的。
　　人们小心翼翼地将石盖掀开一条缝，借着手电，向里面观望。
　　“金碧辉煌，”王彝神情十分激动，但说得却十分简略。
　　众人连忙将石盖又封了起来，在场的工作人员随即开始讨论该如何进入这座地下宫殿。
　　王彝看过里面的情形，提议道：“地宫很深，得用到绳梯。”
　　芮冰摇了摇头：“不，我们又不是盗墓的，再说，里面有那么多……”其实她也不曾看清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只觉得，既然王彝说金碧辉煌，那里面自然不会是空荡荡的，“那么多金银珠宝，难道古人是用绳梯上下装运？”
　　大家听芮冰如此说，便都将目光都转到了她的脸上，仿佛是在等待一个结论。
　　“这应该是一个地宫的藻井，我想，在正南面，会另有一个甬道，那才是地宫入口，”芮冰虽然不到三十岁，但她在考古挖掘方面的经验却不亚于所里任何一位前辈。
　　果然，大伙根据她的推测，在距遗址正南十米的地方，发现了进入地宫的甬道口。阶梯状的甬道，将人们一步步带入地下，十四级台阶后，一道石门显露出来。石门紧闭，门顶上雕琢着两只鹰隼图案。
　　“游隼浮雕，莫非……”一条悬在芮冰心中的线索，渐渐明朗了，但她还能不急着下结论。因为在界内，任何器物的出土，都可以推翻人们原先的假设。
　　
　　考古挖掘按部就班地进行。石门被缓缓打开。石门后面，是另一条窄长的甬道，沿着甬道，众人来到一座石室门口。
　　芮冰突然感到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身体内蔓延，又仿佛什么东西正在萌发，她甚至可以听到它拔节生长时发出的“吱吱”声。
　　石门在“吱吱”声中被逐渐打开。
　　“芮冰？”王彝轻轻推了她一把。芮冰这才回过神来，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石棺，棺椁四面雕琢着菩萨的图案。石壁上，是历经数百年沧桑却依旧色彩夺目的壁画。四周堆积着各类器皿，只可惜那些丝织品，未能经受住岁月的考验，大部分已经碳化……
　　
　　
二梦醒不知何处
　　
　　一场雨，淅淅沥沥地持续了三天。挖掘被迫停止。一连十余日的考古研究，已让芮冰感到十分疲惫，好在石室内的文物已经基本抢救完毕。还未来得及搬出石室的大件，也被很好的封存了起来。现在缺少的大概就只是一个结论：这地宫，究竟是谁的陵寝？
　　这一日，芮冰独自在考古队的帐篷内休息，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忽然，四周响起了阵阵喊杀声。芮冰猛地醒来，见屋外火光冲天。
　　‘屋子？’芮冰隐约感到一丝疑惑，却想不通哪儿不对劲。这时，屋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三个大汉闯了进来。
　　这些人手里握着弯刀，见到屋内有人，竟扑了上来。芮冰何曾见过这等阵势，吓得手脚瘫软，她挣扎着滚下床，却怎么也迈不开双腿。当她绝望地抬起头，见刀刃正朝自己劈来。噗地一声，鲜血溅了一地。
　　
　　“啊——”芮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仍躺在帐篷内，心里顿时坦然了许多，“原来又是梦。”她最近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身处某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而那些梦境又是如此真实，以至于她总是被惊出一身冷汗。
　　芮冰挠着自己蓬乱的头发，走出帐篷。正是半夜，天空繁星闪烁，犹如蛛网犹如棋盘。
　　‘奇怪，刚刚不还在下雨吗？’芮冰感觉四周的空气格外清新，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人出现在她背后：“凝儿，你醒了？”
　　芮冰被吓了一跳，但这个声音十分熟悉，她转过身，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头戴钢盔身披甲胄的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王……彝？你叫我什么？”说完，便是一阵晕眩。
　　“凝儿，可是身体不适？”对方忙扶住她的双臂。
　　芮冰心中乱作一团，周围的毡帐、围栏、敌楼，都是那样突兀，她强忍着类似时差颠倒所带来的阵阵不适，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说熟悉，他的脸庞与王彝一模一样；说陌生，他的这一身打扮，这说话的口吻却又全然不同。最后她艰难地开口：“……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延安府忠孝军营地。”
　　‘忠孝军？晚金时期……’芮冰差点没将白眼翻出来。
　　
　　
三周与蝶
　　
　　几日下来，芮冰已经确信，自己并非在某个古装剧的拍摄现场。她只能对自己说，这是一个梦。但这个梦似乎永远都不会醒，而且，她已渐渐熟悉了自己的新身份——姬凝儿，忠孝军提控完颜良佐的夫人。“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这些天，芮冰想到最多的，便是《庄子梦蝶》中的这一句。
　　“凝儿，”一男子推门而入，这个长得很像王彝的人便是完颜良佐，“北兵来犯，元帅急招，吾特来向夫人辞行。”
　　一缕阳光柔和地照射在屋子中央，芮冰抬头凝望着对方，良久才开口道：“蒙古人，可是要攻打大昌原？”
　　“夫人怎知？”
　　芮冰心中木然：‘我怎知道？我就是研究这个的，’但她嘴上却只能说：“将军此战，定能大获全胜。吾将日日诵经祈福，盼君凯旋。”
　　自蒙金交战以来，金人从未有过一胜，芮冰这番话，着实令完颜良佐感动不已，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芮冰本想抗拒，但挣扎几下之后，她发现，这人的力气可比王彝大多了。
　　日头渐渐升高，照耀着府上的花卉与树木。芮冰望着远去的完颜良佐的背影，心中默默推算：‘金人取得了大昌原之捷是一二二八年，蒙古灭金是一二三四年，只剩六年……’
　　府上的仆役见光照太强，便将盆栽移至屋檐下避晒，芮冰望着一株生长在院中的海棠，轻叹道：“明知会被暴晒，你却无处可藏。”
　　
　　时光如梭，转眼已过半月。而在芮冰眼中，日子过得依旧是那么不知所谓。好在她的职业，能使她静下心去研究身边的一切。金人使用的器皿、穿着的服饰，无一不勾起她研究的兴趣。“既来之则安之，”芮冰如此安慰自己。但她旋即想起，这句话其实是王彝的口头禅。研究生毕业那一年，王彝被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的博士生导师看中，他原本可以留在北京继续深造，但他却选择了与自己一同到陕西省考古研究所。考古挖掘是十分艰苦的工作，王彝总会以这句“既来之则安之”，安抚那些新入行的学弟学妹。当然，也包括芮冰。她就是听着这句话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王彝，你现在在哪里呢？’身处莫名时代的她，头一次认真地想起了这个人。她的眼角，渗出了眼花。
　　突然，丫鬟急匆匆赶来：“夫人，将军凯旋了。”
　　
　　
四天兴
　　
　　对于生活在乱世中的人来说，祈求不变，已是奢望。对芮冰来说，梦境里的日子已悄然过了三年零八个月。她怀孕了。虽然完颜良佐常年在外统兵作战，一年回家不过两三趟，每趟多不过十余日。但她还是有了完颜氏的骨肉。这梦里的世界，居然还能生出这样的剧情，真教她措手不及。
　　完颜良佐匆匆赶回家中，他刚刚将速不台的大军赶出了倒回谷，皇帝的敕封还未到达军营，他却已先一步赶回家中。
　　“凝儿，”一别数月，完颜良佐迫不及待地握住芮冰的手。
　　“将军，”此刻的芮冰对他已全然没了抗拒，相反，她心中还生出一个难以抑制的想法，“妾有一事相告。”
　　完颜良佐将她扶至床沿坐下：“但说无妨。”
　　芮冰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狠下心说道：“妾要说的，是当前战事。我女真与蒙古在西线已胶着数年，北兵定然不肯善罢甘休。倘若，西南的拖雷部假道宋境，攻我唐州、邓州，而西北的速不台部袭扰汴梁，我大军将如何抵挡？”
　　“……凝儿？”完颜良佐听罢，不禁剑眉紧锁，“此番话，乃何人所教？”
　　“无人教我，”在发掘小石子村祠堂地宫的时候，芮冰便认出了石门上游隼的浮雕，乃是蒙古人所崇拜的图腾。为了推测墓主人身份，她详细研究了蒙古灭金的历史，“将军熟谙兵法，此话真伪，何须妾身多言。”
　　芮冰心中忐忑，她这是在向一个古代人讲述他的未来。而这个古代人很可能借此改变历史。如果蒙金均州那一战能够改写结局，金朝便可以延续。那么，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就能够活下去，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能够平安诞生……
　　完颜良佐匆匆地走了，带着他对妻儿的承诺，沿着那条曲折的回廊，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府上的仆役，多半已经遣散还乡，偌大的将军府，霎时间变得冷冷清清。
　　
　　公元一二三二年，金皇帝改元天兴，命元帅完颜合达将军完颜良佐帅马步军十五万自邓州出发，与意图攻略唐州的蒙古拖雷部决战。期望一举歼灭蒙古主力，实现国家中兴。
　　
　　正月，雪若鹅毛，漫天飞舞。汴京内外，街衢难分，千山无痕。
　　而芮冰的心，便如将军府院内的积雪一般，苍白无力。小丫鬟见她孤零零站在檐下，忙抱出一件布袄，心疼地说：“夫人，天那么冷，您要是冻着了怎么办？”
　　孰料芮冰却冷冷地说道：“备车。”
　　
　　
五玉碎眼前珍
　　
　　均州城内早已净街净市。零散的伤兵，仍陆陆续续从三峰山方向撤回。完颜良佐立在城头，望着西南方的狼烟，双拳捏得咯咯作响。三峰山一役，十五万金兵遭遇暴风雪，三日三夜，冻死无数。后又遭蒙古大军夹击，仅余数百骑撤回均州。
　　“天亡我大金，”完颜良佐仰天长吁。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背后：“将军。”
　　“凝儿？”完颜良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转过头，果真是他身怀六甲的妻子，但他立即沉下了脸，“夫人来此作甚？”
　　芮冰摇了摇头，颤声质问道：“将军何以不听劝诫，执意在三峰山与敌决战？”
　　“我……”完颜良佐哑口无言，只好背过身去，“事已至此，夫人来此亦于事无补。徒与均州玉碎。”
　　“嘫，”芮冰默默低下头，小声说道，“妾还有一言，可保将军及众兄弟性命，不知……夫君肯听否？”
　　“夫人请讲。”
　　“借一步说话，”也不等完颜良佐同意，芮冰说完，便独自走下城头。
　　完颜良佐跟上，扶着她来到城楼下。直到四下无人，完颜良佐问道：“望夫人赐我退敌之法。”
　　“并无退敌之法，只有保命之策。”
　　“什么？”完颜良佐听对方如此说，心中似已猜中了七八分，“愿闻其详。”
　　“献城，投降……”
　　芮冰还未说完，只听“啪”地一声，完颜良佐一个巴掌将她扇倒在地。她伸手捂住热辣辣的脸颊，一阵心痛顿时涌了上来。她紧咬嘴唇，想忍住哭泣，却发现嘴角上全是鲜血。
　　完颜良佐转身走了。只留下她一人趴在雪地上。刺骨的冰块将她的双手冻得通红。
　　于是她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委屈：“为什么你总是不听我的，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倔强，为什么你总是把名誉排在我前面？蒙古人早晚会统一天下，为什么要殉国，为什么那么傻？”
　　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将芮冰扶了起来。她抬头一看，是完颜良佐去而复返。只见他取出一条狼牙项链戴系在她颈上：“凝儿，对不起。”
　　芮冰突然觉得心中格外明澈，她知道完颜良佐的结局，但此刻，这人并不仅仅是历史上晚金的著名将领，他同时也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在这个时代里唯一的亲人。
　　心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真实，她大声地哭喊，但流再多的眼泪也无法抚平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就仿佛从万丈高崖跌落，天旋地转，最后重重地摔在了雪地里——“砰”地一震，她猛然睁开双眼，床单已拧作一团，汗水浸湿了枕头，眼角还挂着泪痕。
　　这个梦，终于醒了。
　　
　　
六时过境迁
　　
　　雨终于停了，考古队员在晨曦中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芮冰独自伫立在甬道入口处，看着队员们将封死的石门再一次打开。
　　“昨晚又没睡？眼圈那么黑，”王彝从她身边走过。
　　“只是做了个梦……”
　　“不对啊，眼睛都红了，你哭过？”芮冰话未说完，却被王彝打断，“出什么事了？”
　　“没事，能有什么事！”芮冰一面说一面将脸瞥向另一侧。
　　“真没事？要不今天暂不开棺了？”谁知平时寡言少语的王彝，这次却意外地说了很多关心人的话。
　　这时，石门被打开了。芮冰回头白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走进了甬道。
　　王彝耸了下肩膀，也跟着进了甬道。
　　当众人再次经过那道雕有游隼的石门时，芮冰突然对王彝说：“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打赌？赌什么？”王彝有些好奇，问道。
　　这时人们已经通过了第二道石门，来到了地宫石室内，芮冰用手电指着石棺说：“就赌里面的人是晚金名将，完颜良佐！”
　　王彝顿时吃了一惊，但立即摇着头说：“你这个提法太不科学了，而且这个墓穴，更像是元人的风格。”
　　“五百块，”但芮冰看起来却无比认真。
　　“好吧，既然你想赌。”王彝苦笑着点点头，并吩咐大家动手开棺。
　　几个小时之后，工作人员终于将外层石棺及里层木棺的棺盖卸了下来。棺内躺着一具干尸，从体型来看，应当是个男子。
　　芮冰屏住呼吸，缓缓走近石棺，她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着这副骸骨，突然，似有什么触动了她的神经，眼泪竟止不住向外流淌。王彝发觉异样，急忙上前扶住她：“芮冰，怎么了？”
　　“是他，双足被砍，胫骨折断，蒙古人敬其英勇，遂将他厚葬，”芮冰强忍着啜泣，将脸藏进了王彝的怀里。
　　王彝有些措手不及，只好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真是完颜良佐？可你至于开心得哭了嘛？不就是赢了五百块……”
　　
　　
　　『完颜彝，字良佐，丰州人……天兴元年，正月，三峰山之败，走钧州。城破，北兵入，即纵军巷战。被擒，时欲其降，斫足胫折不为屈，豁口吻至耳，噀血而呼，至死不绝。大将义之，酹以马湩，勒石纪其忠烈。
　　——金史·忠孝传』
　　
　　
终
　　
　　历时几个月的考古挖掘，终于圆满成功。出土的文物，将在陕西历史博物馆陈列展出。唯有最初被人们发现的那块残碑，静静地留在了当地。
　　芮冰呆呆地望着石碑，思绪仿佛又飘到了那个梦里的世界。
　　
　　“你是谁？”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跪在草地上，无助地看着她。
　　芮冰默默蹲下身，将那条狼牙项链，交到对方的手里。女子见到项链，悲痛地捂住了脸。哭泣声中，她的身体扭曲，脸和脖子在融化，皮肉像飞旋的云朵，散了开去。
　　
　　芮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副驾驶座上，王彝开着车。她偷偷看了一眼王彝，突然生出了一个奇异的想法：“王彝，你说完颜良佐为什么甘愿忍受那样的酷刑，却不投降呢？”
　　王彝回头看了她一眼：“所以说女人无法理解男人，这才叫血性，铮铮铁骨。”末了，还怕对方不能理解，于是又加了一句：“完颜是金朝的国姓，他殉国是忠，殉族姓是孝，俗话说自古忠孝两难全，当有机会成全他时，自然是义无反顾。”
　　芮冰听王彝那么说，似乎挺不服气，反问道：“那换成是你，你殉国吗？历史摆在那里，金人无法阻止蒙古人的统一大业。”
　　“没准也殉国，”王彝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信，你又不姓完颜！”
　　这时，车子来到了高速收费站，王彝交了磁卡和现金，末了回了一句：“你忘了，完颜是音译汉字，女真语中就是王的意思。”
　　车子缓缓驶出高速路口。
　　车内，芮冰自言自语：“男人都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