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的舌头的试杀

孔雀的舌头

《鱼肠剑》

题记：

天下乱也，义士则狙击人主，其他藉交报仇，为国民发愤，有为鸥枭于百姓者，则利剑刺之，可以得志。

-----------章太炎

【壹】

远古传说中，神兵利器无不嗜血好杀，刀剑出炉时需以人血祭器，如此炼之，剑上便有了灵魂，即成吹毛断发见血封喉的妖刃。

我是个屠夫，我的前一辈和再前一辈也是屠夫，传说中的神兵利刃和战场上的白骨埋黄沙，败马朝天鸣的凄厉情景和我扯不上任何关系。直到有一天，曾经和我一起在岸边摸过虾看过落日的邻居，他的尸首被吴国军队从硝烟漫天的战场上运回了家乡，放在了河边，我去送了他，苍蓝的天空映着他死时扭曲的脸和灰白色的眼珠，就在那天，我第一次见到这个改变了我命运的人。

他以优雅的姿态站在河对面的夕阳底下，看上去有点落魄。我们在苍茫的雾色间隔河相望，他的眼睛像被月光雕琢过的星星一样亮，但头发像霜一般白，然后他隔着岸说要请我喝杯酒。

小酒馆里，他告诉了我关于他的生平，他说他叫伍子胥，他说他本生于贵族，他的父兄、他的家人都被那个国家的暴君砍了头。他一路逃亡，在九死一生中一夜白了头，他还说，他今天在市场上见过我，和我挥舞的屠刀。他说，那把屠刀在我手里就像一柄还不完整的杀伐之器。它就像那些远古神器一样森白、锐利、又光芒璀灿，但那毕竟只是一把屠刀。

“屠刀不是你该拿的，你愿意当一名刺客吗？”他看着我说。

我惊讶的望着他，摇摇头。

“只要你愿意，你儿女，还有你儿女的儿女，你后代的命运会因为你一个人而改变！”他没有理会我的反应继续他的演说：“他们会出入王宫大殿，穿梭名流高宦间，有喝不完的美酒，尝遍千珍百味，再也不用像你这样每天屠完猪狗后跑到河边孤独地看日落发呆。”

他的眼睛依然像星星，闪烁如流水样的光芒。

他所描述的一切都是色彩斑澜的，那里有我所能想象最好的生活方式，是生活的终极彼岸，我将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女，父母和兄弟们，推开那一扇门，带给他们天堂般的生活，还有我和我上几辈人从来不曾获得过的爱慕、尊敬与崇拜。

那些冷静而细腻的话就象一把刀，扎进我的心脏。有谁能够抗拒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