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桃花谷之雪落天涯

拾柒

这篇是看完《天变》、《飞雪》、《折锋》三部曲之后，心中无法平静而决定写的文字。或许，是续写？或许，只是一点纪念。

——题记


陆家堡副堡主容行风在力克群雄后，重伤不治身亡。
这个消息传遍了江湖。
但有一个人不信，她决定在七年后再入江湖。

（一）

江湖不小，天下有雪。
一行人走得极乏了，才终于见到刻有八个大字的巨大石碑。是了，这便是一时间名动天下的幽谧之地，传闻藏有天下至宝的桃花谷前最有力的标记。
领头的黑衣人抬臂遮了春阳，仔细地看清那八个字的起落，却是古朴沉郁，没有半点设想中的狂霸夺人，未免感到一丝遗憾。
“唐大哥，这就是桃花谷？和容行风说的好像不太一样。”说话的是个女子，可她话音未落，头顶就传来一个声音，“他在哪里？！” 众人循声看去，却是个素衣女子，单手持剑立于山道入口处。
这是……？众人在心中暗暗猜测，大约猜到是桃花谷弟子。为首的黑衣人出了声：“不知姑娘所问的是哪位？”原来他正是绝命堂原堂主门下大弟子唐轻。跟在他身后的除了师妹唐三三，皆是堂中部众。
因桃花谷远离江湖纷争多年，很多人都不知道桃花谷内的真实情况。但唐轻在出发前就已探得一二，桃花谷内现以女弟子为多，早一辈俱已远离江湖纷争。他们贸然前来虽有诸多危险，但江湖秘宝这种东西却一天都拖不得，晚一天，竞争者就更多。
“就是你们刚才提到的人。”
“哦？你是问的……容行风吗？”唐三三一步抢上前，直盯了素衣女子的脸孔，不禁生出一丝妒意。唐轻见师妹言语不善，赶紧一臂挡了下来。“姑娘，不知你与他是何关系？此刻急于寻他？”
“我只问你他在哪里？”素衣女子神色冰冷，话语间的寒意让听者不觉为之一凛。
唐轻心思一动，这位女子显然是从谷中而来，而他此刻最紧要的是了解的是谷中情况，以免盲目入内。但这位女子似乎并不关注他们的来意，反而一再询问传闻中已经身亡的容行风，莫非是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想到此处，唐轻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利用好容行风这张王牌，将自己想要的情报问到手中。“姑娘，想要找容行风不难。在下不巧刚好知道他在哪里。”
“师兄！”站在身后的唐三三忍不住喊道。
唐轻回过头，用凌厉的眼神压制了不懂事的师妹。转过头，又笑吟吟地看着面前脸色突变的女子。
“明明就不知道，唐少侠又何必为一己私利，去欺骗这些谷中纯真的女弟子呢。”
唐轻不想自己的如意算盘被这一记天外之音生生打断，瞬间脸色涨红，望向谷口石碑上的人影。一见来者，却是奇音阁的景夜行。奇音阁是最近崛起的新势力，江湖的每一处都渗透着他们的名字，没想到，竟已涉足到这里。唐轻虽然暴怒，却明白区区绝命堂，无论如何也无法与背景复杂的奇音阁匹敌。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力压下火气道：“不知道景公子为何出现在此处？”
素衣女子见二人你来我往的言语，便明白此人刚才所言有虚，但一时无法分辨状况，便暂收了急躁，先看看形势。
景夜行深深看了一眼谷口沉默的女子，对绝命堂一行人说道：“天下没有你们来得别人来不得的地方，明白了趁早回去，兴许这场江湖之乱还不至于波及到你们。”
“什么意思？！”唐三三是绝命堂主唯一的女儿，平日作威作福惯了，还从未听过这样直白的逐客令。“你又是哪里来的野路子，凭什么你来得我们就来不得？”
景夜行朗声一笑：“是吗？那你们留下来吧，可千万不要后悔才是。”言毕，他将目光转向素衣女子。“这位姑娘，想问容行风的下落，便随我来。”
话音未落，人已是离开了原地，消失在谷前的桃花林中。众人还来不及赞叹这身绝好轻功，只觉头顶一闪，素衣女子已随他的方向踏云而去。
留下的一行人面面相觑。唐轻见那女子的身法不俗，暗暗一阵思量，道：“目前不知谷中险恶，暂时不要入谷，找个附近的镇子歇下来，看看情况再说。”


（二）

师父曾经对她说，江湖不小，天下有雪。她在十六岁那年离开桃花谷去寻找江湖、天下和雪的意义。十九岁时又为了她所找到的意义，甘愿重回桃花谷，从此不再入世。
她在等一个人，那个人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她本想等他放下江湖中的一切，同居桃花谷，携手白头。
但是有人说，他死了。
她不信。
“我等了他一整个冬天。”她提着剑，立于桃花林中。桃花开得盛极，脚下都是花泥。“但他一直没有来。有人说，他死了。我不信。”
“敢问姑娘可是桃花谷白氏三姐妹中的白幻烟？”景夜行盯着她的脸，终于问出了这句话。“你等的人，可是容行风？”
“他到底在哪里？！”
“当日容行风一人在棋阵中力敌驸马孟驰，为解救天下武林浩劫，服下了‘还魂散’。那药奇毒，与他体内多年的旧毒中和后，虽然功力大增，但是药性一过，便会成为无药可治的剧毒。后来，他被送往药疯子宋来城那里救治，命悬一线。”
白幻烟如听天书般听完这段话，许久才回过神，呐呐地问：“你的意思是，他还没有死？”
“老疯子把他泡在地窖的冷缸里，减缓气血运行。可这也只是暂保之计，毒性若行至心脉，只怕无力回天。”
“你说谎！”白幻烟一声娇吒，剑已出鞘。景夜行不料她出剑这般快，左臂本能挡下一剑，瞬间血光一闪。景夜行见她杀意骤起，心中暗叫不妙，提了口真气，飞身避过直逼心口的第二剑，待白幻烟举剑再刺时，他已是闪过两丈之外，疾行而去了。
狂奔了约两里地，方缓下了脚步。景夜行回头张望，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找了棵老树倚着坐下，刚想用衣摆撕成的布条包扎一下伤口，面前却多了一个人。
她用剑指着他的头顶道：“带我去找他。现在！”
景夜行自己也没想到，这次出行竟然是他人生中最无奈也最屈辱的。他自负于轻功在天下数一数二，此刻却被封了穴道，像一段布匹一般被绑在马匹后。而驭马之人毫不在乎一路崎岖，反而将一条马鞭抽得震天，甚至有时候还扫到了他的身上……
容行风……你可千万别死了！这个忙我绝不能白帮！趴在马后的景夜行心中恨恨地想着。
那日，容行风除了告诉他天下至宝以及到春来镇的一游可以有所斩获，还另外交给了他一封密信，说是如果他有任何不测，请将这封信交给桃花谷的白幻烟。
可惜，这位白姑娘行事冲动火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已是动了杀机，不知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深切纠葛。
眼见暮色渐至，景夜行忍住一路颠簸导致脏腑临近错位的痛苦，暗暗祈祷，快到镇上吧。


（三）

到底是生意人，春来镇的客栈老板在第二次接待这些江湖人士时就已气定神闲。去年秋末，一群天下名家聚集在他的小客栈里，只差没把屋顶掀了。而如今，客栈已有小部分的翻修，看上去虽仍然老旧，却安全了不少。此刻他眯着眼睛，口中常有“嘿嘿”的余笑，瞟眼看了看捆得如粽子般的景夜行，只管收下了白幻烟手中那锭从景夜行腰包里掏出的雪白银子，就吩咐店小二安排楼上的客房。
第二个……第三个！景夜行正在心中默数恢复自由身后的报仇对象，突觉身后一道绵力，自己已扑向面前的方桌。他愤怒地转过脸，怒视身侧神色冰冷的女子，却发现她的手正伸向他的脑后……
不要！可惜嘴被烂布条堵了个结实，他只能勉强发出“啊哇”的声音。白幻烟不知是得意，还是觉得此刻滑稽，脸容竟浮现出一丝笑意。只是一探手，就将景夜行脸上那条江湖中人人畏惧的墨色面纱揭下。
两人素脸对素脸，景夜行仿佛被扒光了衣服般涨红了脸，猛地支起上身，可惜下身关节处均被绑死，重心一偏，重重地翻倒在地。白幻烟许是感觉到了他的痛楚，走上前扯掉了景夜行口中的布条，口气也变得些微轻缓：“说，他到底是死是活。”
“你会后悔的。天下人看到我的脸都要死，尤其是女人。”景夜行想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极富威慑力，可浑身的骨头似已快散架，声音内一丝中气也无，乍一听更像是三流货色无力的厥词。
“好啊。”没想到听者竟然笑了。“你先告诉我，他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
“能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他还有一封留书要我交给你。你解开我，我拿给你。”
“在哪里？我自己拿。”
景夜行后悔自己一时口快，若是白幻烟得着了书信，为着刚才听到的恐吓，只怕是要杀人灭口。情急之下，只好使出江湖段数，先唬住她再说。“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若执意藐视礼教，景某也只好随了姑娘的意思。只是放信之处还真是有些不便……姑娘请吧！”
只听“唰”一声，出鞘的剑锋已指向景夜行喉头。她张口刚要言语，却是眉头微微一皱，收了剑，另一手自景夜行上衣破口处扯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上书飘逸的几个字“幻烟亲启”。
这便是容行风的留书。景夜行自觉大势已去，这魔女断然留他不得，在心中骂过千万遍容行风和自己这身吃亏的个性，表面却是一脸肃然。
看信人看至结尾处，剑身一抬，斜斜一剑削下，景夜行一身绳索应声而断。虽然他对情景的急转心有疑惑，身体却反射性地立即起身，护住周身几大要穴。
“原来，他的本意是最后一次见我。”白幻烟喃喃道，背后却是大开空门，景夜行见时机正好，摸了靴中的短兵直刺过去。
她回过头，两行清泪顺着颊边滑落，一改冰冷神情，竟是让景夜行一时怔住了。
“你动手太早了，至少让我活过今晚罢？”一柄短剑自她背部左下处深深刺入，她略略咳呛了一声，细小的血点喷撒在信纸上。“不过，这样……也好。”
景夜行已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个看过他面容的女子，仅这一个不同——明明武功卓绝，却是不见一丝反抗。

宋之问ZM

嗯。晓得了。

王昌龄ZM

{:soso_e103:}这算半坑？

孟才人ZM

坐等填坑～

一盏谁知味

坐坐等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