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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雪落天涯2之飞雪——容行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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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22 23: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飞雪》

  一抹白影飘飞在山道之上,宛若轻云。
  
  景夜行的思绪亦如他自己一般飘飞如絮。
  
  苏紫子?青邪?桃花谷?天下至宝?
  
  “这四者有什么关系?”这是自己当初问的话。
  
  而容行风的回答是:
  
  “苏紫子是青邪的恩人,苏紫子曾是桃花谷的人,苏紫子说桃花谷里有青邪和天下至宝。”
  
  “到底有没有?”
  
  容行风笑了笑,每当他笑的时候似乎都会让人觉得他对事情很有把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是真有秘宝,于私,他可以自行图谋;于公,他身为奇音阁成员,没有不优先自己人的道理,于情,他纵然要与桃花谷为敌,却和青邪有恩无仇;于理,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尽管容行风的声音略感虚弱,他的眼睛里却有一种异样的神采:“事情很清楚了:苏紫子另有图谋,无论旁人如何,他必定要打算坐收渔利。”
  
  “但是别忘了,苏紫子顶的是奇音阁的名号!到时候惹怒了江湖人,是奇音阁来背这个黑锅!况且——他会舍得不动用奇音阁的势力和资源?”
  
  容行风再一次露出了那种笑容:“所以这件事你不能不管,哪怕明知道我打算‘利用’你……”
  
  景夜行放慢了脚步,前面是一个小镇子,小的可怜,一眼就能从镇东看到镇西。镇东口路边有一颗枯死的老树,树皮几乎完全脱落,树身上刻着歪歪斜斜的三个字:春来镇。
  
  景夜行知道,桃花谷远离尘世,路径隐秘,这春来镇算是桃花谷方圆十余里内唯一有些人烟的地方了。不过此刻看来,却不仅仅是“有些人烟”而已。因为他走进客栈,客栈老板笑眯眯地告诉他连柴房都住满了;他走进饭馆,伙计客客气气地告诉他“请到门外排队”。他甚至看到一座年久失修的供奉土地的破庙门口都有两拨人在剑拔弩张的抢地盘——当然,也是因为这座十丈开外就能一眼把里里外外全都看清的小破庙也实在容不下他们这些“大神”。
  
  都是江湖人……景夜行叹了口气。他在镇子里走来走去,也吸引了几道目光,但都是看了几眼就不再理会,显然对江湖人士的到来已经司空见惯了。景夜行并没有戴面纱,那太过扎眼,他只是戴了张人**具,至于白衣倒是无所谓,喜欢穿白衣的江湖人士也为数不少。反正别人也没有他那种奇特的本领——景夜行有一项过人之处就是他可以不用看容貌,而是通过身形、皮肤、习惯动作等信息来记住和分辨每一个人。甚至说如果他看过你的手,那么下次见面哪怕你只露出一只手,也会被他认出。
  
  很巧的是,此刻景夜行恰好看到了一个化过装、易过容、还戴着面纱的熟人,正在吃饭。
  
  花寒宵……景夜行有些奇怪,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花寒宵此刻正坐在那个小饭馆门口的一块石头上啃干粮,旁边放着一碗水。因为她戴着面纱,吃东西时却也不肯摘下,所以动作不免有些奇怪,再加上她好像要找什么人,所以时不时的抬头张望一下,但是她目光相当直接,常常盯着一个人打量好久,自然是很快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景夜行微微一笑:小丫头毕竟涉世未深,不懂得隐藏自己。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发现了花寒宵的异样,不过大家来此本来都是各怀心事,也就不去理会旁人,却有一个汉子被她看的发毛,终于忍不住向她走了过去,喝问道:“这婆娘盯着你爷爷看甚鸟?”那汉子混迹江湖,也不是什么文人雅士,一张口甚是粗俗。
  
  花寒宵也不理他,嚼着干粮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不关你事。”然后端起碗喝了一口水,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
  
  景夜行不禁莞尔,他知道花寒宵从小和一个老疯子一起过活,不通世务,平日里在阁中便是性子古怪,此刻行走江湖,哪里会不闹出事来?果然那汉子勃然大怒,当即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想出手教训教训她。花寒宵听他骂人,眼中一寒,忽然起身一扬手就泼了那汉子一脸水,丢了碗转身就走。景夜行眼中闪过一抹异样,因为他目光敏锐,刹那间已看清花寒宵泼水时拇指在碗里轻轻沾了一下……
  
  果然那汉子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脸水更是三尸神暴跳,眼看花寒宵要走,立时飞跃而起扑了过去,吼道:“你……”此时一众江湖人士的目光已经被吸引到这边,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大家见这汉子一纵身间身法威猛,行动迅捷,更难得的是纵跃之际门户仍是守的极严,立时就有不少人暗暗叫好。更有人一个“好”字喊出了声。不料“好”字声音未落,那汉子在半空中忽觉头晕眼花两眼发黑四肢无力,砰的一个倒栽葱摔在地上,身体顺着台阶滚落下来,以一个“片”字的姿势趴在路中间,人事不知。再看花寒宵已经不知走到哪里去了。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无人说话。
  
  倒是刚刚进镇的一个汉子牵着一匹马路过,见一个人躺在路中间心中颇为奇怪,仔细看了两眼,忽然大惊,刷的拔刀在手,四下张望,喝道:“是哪路朋友做的?出来见见罢!”众人一见这势头,立刻转头,目不斜视,做出一副“不关我事”的架势。
  
  景夜行一见他拔刀姿势,想起一人,仔细看了几眼,立时确定,此人乃是龙天城的万无心。景夜行心中暗思花寒宵虽是无意,但看这万无心只怕是有心,花寒宵来此必有事故,若是因此误会牵扯到龙天城可就大大不好,想到此处景夜行忽然起身。
  
  万无心喊了半天无人应答,心中正焦躁。忽然见一白衣青年向自己遥一拱手,笑道:这位朋友方才和别人出了点误会,并无大碍,你将他扶到僻静处用烈酒灌下,片刻间即可醒来。
  
  万无心心中一凛,眯着眼睛,目光直刺过去,竟是锋利如刀:“还未请教阁下……”
  
  景夜行哈哈一笑:“都是江湖朋友,拔刀相助,何足挂齿。”又一抱拳,转身离去。
  
  万无心有心上去问个究竟,但是地上这人却极为重要,只得先将这人拉起。万无心四下一张望,只见镇上到处人满,干脆将他放在马上驮走。这镇子甚小,万无心牵着马片刻间便出了镇子,路边找了一处僻静的草丛,将那人抱进去,从马背上拉出一只装有酒的皮袋给他灌了下去,果然片刻便醒,只是此人虽然面目粗豪,酒量却似乎不甚好,说起话来已是微醺。幸好还能认出万无心,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递过去。万无心撕开一看不禁呆住,因为上面洋洋洒洒一大篇,每一个字自己都认识,但是放在一起完全不知所云。
  
  那人打了个酒嗝:“嘿嘿嘿嘿……他说了……我这人,忠心嘛……是很可靠的……办事……是很不可……可靠的,所以这信……他要我亲……亲口告诉你,读法是……‘正……单反双’。……其它没了。”说完竟然呼呼大睡起来。
  
  万无心哭笑不得,默默看完了信,摸出火折子烧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就听见身后有人也叹了一口气。
  
  万无心猛然转身,却见是欧阳宏,心下稍稍放松,又有点手足无措:“欧阳总管……”
  
  欧阳宏站在远处一颗树下,说话的声音却仿佛在万无心耳边:“我却是没想到,接了他任务的人是你……”
  
  万无心皱了皱眉毛:“欧阳总管,咱们龙天城也是允许门下单独接单的,无心我这次接的任务也绝没有坏了规矩。”
  
  欧阳宏摇摇头,慢慢走近,脸上神情有些复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措辞。
  
  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我是说……你不能做这件事。”
  
  万无心一怔:“你知道是什么事?”
  
  欧阳宏点点头:“我知道。”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睡觉的人,“我一直在盯着他的主子,所以他给你的那封信,我早就看过了。”
  
  欧阳宏淡淡一笑:“别说是他,就算再精明十倍之人,我想看,也拦不住。”
  
  万无心有些震惊:“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欧阳宏忽然收起笑容:“哼哼,他主子要你在此劫杀一个人,抢他的东西是不是?哼哼,别人不知道,可是瞒不了我!这个背后主使的人便是苏紫子!最近江湖上搞风搞雨,都是这个苏紫子一手搅起来的。他就像一只蜘蛛,四面八方伸出网线,只是不知道他想要捕捉什么猎物……”
  
  欧阳宏看着万无心:“他要你杀的人是谁,你一定猜不到……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若是动手,这江湖风波,便由你而始,我龙天城也将处于漩涡中心……所以,无论如何,你不能趟这趟浑水。”
  
  万无心脸色难看之极:“那……我们怎么办?”
  
  欧阳宏忽然一笑:“自然是坐看螳螂捕蝉了。”
  
  这个季节自然是见不到蝉的,因为蝉在上一个季节就基本冻死掉了,而类似这几天彤云密布的天气,随时都有可能飘下雪花来,不要说蝉,就连人都有冻僵的可能。
  
  但是景夜行却看到了“螳螂”。准确说是一个瘦得好像螳螂的人——江一哲。其实江一哲本来并不是这么瘦的,但是别忘了景夜行那特殊的识人本领,而江一哲恰好是景夜行的最佳搭档,所以江一哲从景夜行那吸取了很多经验,按照他的说法“如果连你景夜行都认不出我,那普天下谁还能抓到我?”所以他甚至练成了一门从缩骨功改进而来的奇特的功法,可以改变身形。不过令江一哲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怎么景夜行还是能认出他。
  
  不过江一哲此刻却没时间想这些,他在春来镇等了好多天,并且按照约定留下了记号,可是又等了几天之后,却收到一个神秘人送来的一幅地图和一句话:雪降之时,前往此处。他只好继续等着。
  
  江一哲叹了口气,有些恼怒。一个月前苏紫子神神秘秘的拉住江一哲,说要告诉他一个秘密。江一哲听完却很不屑:什么雪莲秘宝,江湖上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哪里是什么“秘密”?可是苏紫子却只是笑笑:“那你知道它在桃花谷中何处么?你知道它到底有什么作用么?最重要的是,它是活物,你知道怎么完好无损的带走么?”他的眼中带着诱惑,“我知道……”
  
  江一哲动心了。要知道他平生一大爱好就是偷窃,江湖上听闻江一哲的名字,无不头疼,只因为他偷窃不为钱财,只是嗜好这门“技术”,全凭心情毫无预兆,是以防不胜防。此刻听闻苏紫子似是有门路,不禁技痒。而苏紫子也不多说,只是告诉他关键就在于要把宋来城的还魂散偷到手。是以两人约好得手之后在这春来镇会合。只是不知怎么的,却被花寒宵这小丫头发现了,一路追了过来。真是小气,不就是拿那老头子几瓶药么,又不是真能起死回生的仙丹,那老头子也只是随便放在柜子里,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可见他自己都不怎么在意的。
  
  好在那丫头人虽然机灵,但终究是阅历还浅,就算追了来也找不到自己,要是换了景夜行……江一哲却不知道景夜行正在暗处看着自己。
  
  景夜行心中暗暗盘算,花寒宵和江一哲都到了这里,显然不是什么巧合,而且看上去这二人并不是一起的。想起容行风的话,心中不禁暗叹:苏紫子啊苏紫子,难道你拉来那么多江湖人士都不够,连奇音阁这窝边草也要捋上一把么?
  
  正想间,忽然脸上一凉,下意识抬起头,伸出手来。渐渐的脸上手上那冰凉的感觉越来越多,直到最后肉眼可见的雪花开始从天上飘落。
  
  下雪了。
  
  镇子里忽然间人声鼎沸,大路上一下子跑出好多人,有的呼朋引伴三五成群,有的孤身一人单枪匹马,都向西北方向奔去,那里正是桃花谷所在。
  
  景夜行隐约间听到几人说话,似乎是所谓雪莲必须用冰雪封冻才能移出存活,不然半路必然枯死,所以众人在此等候变天云云。景夜行心下了然,这也必定是苏紫子传出的消息,看到江一哲也飞奔而去,便施展轻功紧随其后。
  
  但景夜行发现江一哲的行走路线渐渐与旁人不同,心下微微诧异,却不敢跟得太紧,反而渐渐拉远。但也正是这一拉远,却发现还有一个人走另外一条路也往同一个方向去,却是花寒宵。景夜行大奇,干脆落在花寒宵后面悄悄跟过去。
  
  山路崎岖甚是难行,甚至有一处极为狭窄陡峭,不但仅容一人通过不说,角度还异常刁钻,若不是江一哲这等轻功,寻常人也只得望而兴叹。江一哲边跑便骂苏紫子给的什么破地图挑的什么破路,却不知自己刚刚躲过一劫……
  
  江一哲飞身越过狭处便疾奔而去,没注意到暗处躲着两个人,正是欧阳宏和万无心。万无心看着江一哲飞过去,低声对欧阳宏道:“他让我杀的正是此人,任务是要拿到他身上的什么还魂散药瓶,这小子是谁?也不知带的这还魂散是什么灵丹妙药,难道真能还魂不成?”
  
  欧阳宏冷笑:“他是江一哲。”
  
  万无心目瞪口呆:“那……他们不是……”
  
  欧阳宏点点头:“同门,所以苏紫子不能亲自出手,不然天下之大再无他容身之处。因此他找了你。而且……”欧阳宏微微一笑:“不仅如此。”
  
  “我一直在监视他,见他和江一哲来往甚密,就留意了一下江一哲,发现他偷了宋来城的东西。”欧阳宏有点似笑非笑:“你猜之后怎么样?苏紫子偷偷把消息透漏给花寒宵,而且一路上派人泄漏江一哲的踪迹,但又总是慢一点,让花寒宵追不上江一哲。”
  
  万无心挠挠头:“他搞这么复杂做什么……啊!我知道了!”他几乎要跳起来,却被欧阳宏按住了。“他奶奶的!如果我按照计划伏击江一哲,那么岂不是……”
  
  “岂不是被赶来的花寒宵抓个正着……”欧阳宏冷笑:“花寒宵武功如何不清楚,但是身为药疯子宋来城的弟子,她可不是一般的难缠。只怕那苏紫子还有后手,必定要把消息透漏出去。到时候奇音阁和龙天城卷入争斗之中,自然没工夫找他的麻烦……”话没说完,就看见花寒宵的身影飘然而至,两人立刻屏息隐匿。花寒宵远去之后万无心看着欧阳宏,“咱们跟上?”
  
  欧阳宏点点头,忽然又伏下,轻声道:“有人!”
  
  两人又看着景夜行飞身而过。万无心“咦”了一声道:“是他。”
  
  欧阳宏皱皱眉:“这人倒是看不出来路。咱们跟上看看。”
  
  两人从藏身之处跃出,追了过去,此时风雪渐大,却是帮二人隐匿身形,再加上雪地留痕,追踪起来反而更容易。不多时,来到一处山坳,却见聚集了好多人,正是镇子上那些江湖人士,而江一哲、花寒宵和景夜行却都不见了。
  
  欧阳宏四下里看了一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伸手往一处较高的地方一指:“那里。”两人悄然走过去,那高地上却有一处凹陷,两人藏身其中,刚好能看到场中情况,却没别人注意到他们。
  
  两人悄悄露头看了看下面,一群江湖人士正在叫嚷,距离较远说话的人又多,也听不清说的什么。欧阳宏轻轻指向一个方向,低声对万无心道:“那里,那个山崖边上有一条小通道,走过去便是桃花谷的入口。”他轻轻笑了笑:“这帮人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人为财死,却又临阵胆怯,恐怕是谁都不愿意打头阵吧。”
  
  正说间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味道极淡若有若无,欧阳宏下意识用力嗅了一下,隐隐间却觉得情绪仿佛有些烦躁,心中立时警觉,低声喝道:“不对劲,找东西把口鼻蒙上。”立时撕下一片衣襟,浸透雪水蒙在脸上,万无心也立刻照做了。
  
  两人在看场中,却有些不对了。方才一众江湖人士本来在通道口徘徊,大家都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人,摩擦冲突自然是少不了的,但是此时人人心都在谷中秘宝上,谁也不愿过早消耗实力,是以虽有冲突却也仅仅是口头叫骂,无人动手。
  
  此刻再看却是场中大乱……一大群呼喝厮打兵刃交加刀来剑往杀成一团,也有一群人也是用布将口鼻蒙住,却试图将打斗的人劝解开,只是打斗的人凶悍无比,又似乎神智不清,反而伤了不少劝架的人。欧阳宏心中大惊,难道……是因为刚才那阵香?那又是什么东西?这等厉害。
  
  眼看不少人已然带伤,而发狂的人人数本就不多,又似乎渐渐脱力,被打倒了好些,渐渐控制住了局面。忽然间听到一声长笑,从暗处缓缓走出十余人,当先一人正是苏紫子,手里还抓着一个人,却是江一哲,好像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众人看到苏紫子出现,哗然了一阵,渐渐安静下来,甚至连剩下的几个刚才疯狂对砍的人也停下来喘息不已,却好似乎仍未恢复神志,而且一个个也渐渐脱力,瘫倒在地。此时却也没人管他们,都看着苏紫子。苏紫子把江一哲放在地上,江一哲虽然不能动,眼睛却似要喷出火来:“姓苏的!你给老子解开!”苏紫子哈哈一笑:“那你同意了?”江一哲怒道:“同意个屁!老子偷得到便偷,偷不到便算,绝不使这种无耻卑劣下毒的法子。”
  
  “无耻卑劣?”苏紫子冷笑一声:“他们本来就是要杀进去的,只不过胆子不够大,我不过帮他们壮壮胆,哪里无耻了?”
  
  江湖人士中立时有几人纷纷乱喝“是你搞的鬼么?”“下毒?什么毒!解药交出来!”“你是什么人!”更有几不少人向苏紫子围过去。
  
  苏紫子嘿嘿冷笑,脸上满是不屑,伸手一指,喝道:“拿下了!”后面十余人纷纷摸出一个什么东西吞了下去,扑向前方众人。众人方才和发狂的同伴斗了半天,本来有些力气不支,再加上这十余人竟然出奇的厉害,力道之大,速度之快,生平罕见,更加上凶悍非常,纵然带伤也是死战不退,势若疯虎,竟逼得众人节节败退,不多时大部分人都被击倒制住,剩下几人没了斗志,转身四散而逃,却被这些人飞奔过去一一拿下。
  
  欧阳宏心中震惊,他一直在暗中监视苏紫子,也见过他手下的人,却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高手,此时七分惊讶之外还有三分疑惑。然而不多时之后这些高手却忽然软倒在地,气若游丝,仿佛随时要死掉一样。
  
  苏紫子得意之极,一边将那些江湖人士蒙住口鼻的布全都扯下,一边笑道:“听说宋来城那老疯子一心要做起死回生的药,但凡救命药不过是补足元气舒活血脉,却是返魂无术;这老疯子却突发奇想,做出了这一味补气活血刺激精神的药来,可惜用在死人身上毫无用处,用在活人身上却能使人实力大增,代价就是神志不清发狂而死。”说着他拿出一只小鼎放在地上,又从怀中摸出一只瓶子准备倒些进去,冷笑道:“这次我带着这么多高手杀进去,看那杨昊如何抵挡!临死之前让你们过一回高手瘾,也算不枉此生了。”正倒间,忽听到一声清喝:“住手!”空中飞下一人,身影绰约,乃是花寒宵。她脸上戴着面纱,看不见表情,声音里却可以听出满腔怒火:“苏紫子!你偷我师父的药做这种事,还有没有人性!”
  
  苏紫子咧嘴一笑:“那老疯子做得,我用不得?”不理花寒宵,仍是将药倒进鼎里。
  
  花寒宵冷笑一声:“你能用药,我自然会解药。”拔步走向被擒的众人,苏紫子一闪身,便拦在花寒宵之前。花寒宵也不搭话,一甩袖子带起一蓬雪飞射苏紫子。苏紫子毕竟在奇音阁的时日尚浅,没有完全摸清花寒宵的底细,绝不敢碰她碰过的东西,只得一闪身,躲开雪花,顺手搬起路边一块大石,甩在空中,一拳打在石上,大石立刻四分五裂,无数碎石飞向花寒宵。
  
  花寒宵也不敢硬接,侧向横移身形,但石屑范围甚广,她只得飘然后退。苏紫子得势不让人,纵身追了过去。他原本面对花寒宵出现的方向,此时花寒宵平移后退,他追过去反变成了背对花寒宵出现之处。
  
  就在他刚纵身出去的时候,景夜行忽然从他背后飘出,径取地上的小鼎!
  
  原来江一哲将药送给苏紫紫,花寒宵却晚了一步赶到,景夜行见对方人多怕她吃亏,就现身拉她一起躲在暗处,果然见到苏紫子手下服药之后实力大增,两人商量了一下,趁药效过后众人虚弱的时候冲出,使用这声东击西之法。
  
  苏紫子立时察觉,怒吼一声,转身就扑了过去。景夜行虽说扑出的时机不错,但是毕竟距离较远,是以苏紫仍是及时赶回。人还未到,景夜行就觉得一股劲风扑面,当机立断弃了小鼎,右手抓起江一哲飘然退后,左袖一甩,数点寒星飞射苏紫子面门,苏紫子大喝一声,一掌横扫,劲风竟将暗器撞飞,却听得扑的一声,却是景夜行暗中射出一枚暗器将鼎撞飞了出去。
  
  花寒宵立刻飞身过去抢鼎,欧阳宏听了半天早知道这东西威力奇大,如何不动心?低喝一声“动手”,同时飞跃而出,半空中一柄纸扇划落,点向花寒宵周身大穴。花寒宵猝不及防吃了一惊,急忙闪过,却见万无心伸手抢鼎,心中大急。与此同时,苏紫子躲开景夜行的暗器后反扑而至,景夜行拍开江一哲的穴道之后也飞身过来,但两人终是慢了几分。
  
  万无心眼见鼎要到手,忽听一声轻笑头上一个人影飞过,那鼎仿佛受到什么气劲牵引,忽然向上一跳,跳向那人手中。但就是这么一变向,耽误了片刻,一点寒光飞来,正射在鼎上。这次却未将鼎撞飞,而是突然爆出一团火球炸裂开来,那鼎竟然就这么化为碎片四散飞落。
  
  那人飘然落地,对景夜行笑道:“景兄,这戏法可不怎么有趣。”
  
  景夜行哼了一声没有答话,花寒宵却叫道:“原来是你!原来是你!我……我早该想到的……容行风!除了你还有谁能知道师父有这种药!一定是你告诉苏紫子的是不是?”
  
  容行风眉毛一扬,笑道:“你还是那么天真。”
  
  花寒宵盯着他,眼中满是怒意:“为什么!”
  
  容行风倒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找你借你肯定不给的呗。这种药,老疯子不想让他出现在世间,可是又舍不得扔,可我现在需要它。”
  
  花寒宵怒道:“所以你就告诉了苏紫子?”
  
  容行风微微一笑:“谁说是我告诉他的?”
  
  花寒宵一怔:“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容行风看他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孩子:“我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借别人的手去拿,况且这种东西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亲自回去了一趟。”他脸色有些古怪,“可是被人先下手为强了。”
  
  江一哲此刻已经恢复正常身形,听了这句话不禁“哼”了一声。容行风看了他一眼:“我原本不知道是江一哲做的,可是巧得很,我认识一个衙门里的人,和这位江兄是死对头,偏偏就认出了他的手法。我自然就去找这位大盗,却见到他和苏紫子在商量……嘿嘿、嘿嘿”
  
  容行风忽然问了花寒宵一句:“你加入奇音阁,把笔记也带去了吧?”
  
  花寒宵立刻脸色惨白,和容行风几乎可以一比。
  
  容行风却不再理会她转身对苏紫子叹道:“苏兄,所谓怀璧其罪,剩下的还魂散请你交出来吧。”
  
  苏紫子冷笑一声:“凭什么!你若有本事,自己来拿!”
  
  容行风笑道:“容某前些日被景兄打了一掌,重伤未愈,恐怕不是苏兄对手。既然苏兄执意如此,那你们几位商量吧。”说完转身要走。
  
  苏紫子眼珠一转忽然欺身过去,出手拍向他后背,景夜行大喝一声:“小心背后!”容行风转身见苏紫子来势凶猛只得伸手一格,但苏紫子是何等力道,容行风一格之下忽然动作一滞,似是旧伤复发,立时被苏紫子点了穴道拖过身前。
  
  这一下事出突然,众人措手不及。花寒宵啊了一声,便要上前,苏紫子却拖着容行风退开了。花寒宵追赶不及,瞥见一众江湖人士还委顿在地,便顺手帮他们解开禁制。
  
  苏紫子摸出一包药便给容行风灌了下去,他自己眼中反倒射出更加狂热的神色。容行风脸色毫无变化,眼中却透露出一丝淡淡的悲凉,嘴里含含糊糊地:“花寒宵,你不该解开他们的。”
  
  “为什么?”花寒宵还不明白,忽然寒光一闪,她急忙躲开,却是被她解开禁制的人一刀劈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人群中乱喊“砍死这妖女!”“不错!不能让她再做出这等歹毒的药物!”“把那药抢过来!”已经救下的人帮余下众人解开穴道,一时间群情激奋,更有人拾起兵器便向花寒宵砍了过来。
  
  花寒宵急退,急道:“你们……”景夜行闪身过来护住她,冷笑道:“受秘宝诱惑来到这里的人,能有些什么好人。苏紫子在那里灌药,他们不去阻拦,假作没看见,还不是怕!他们是想先抢到你的解药。”
  
  一众人已经威逼过来,,有一人来的较快当头一刀劈下,景夜行一伸手,搭在他刀背上,那人抽刀欲再砍,景夜行一翻手手上忽然冒出一团火苗,几乎把那人的眉毛烧掉,那人大惊而退。景夜行手一甩,手上的火苗变作一个火球飞了出去,另一人的剑上被火球打中立刻火星四溅。他周围的人大呼小叫着闪开。
  
  这本是奇音阁的杂耍绝技,此刻被景夜行以暗器手法用出,倒也颇具奇效。另一边花寒宵挥掌时夹杂了些许迷香,两个冲得较快的嗅入不少立刻一头栽倒。这么阻得一阻,两人已经和江一哲会合,回头看欧阳宏时,那两人却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一众江湖人士围了过来,却也不敢过分逼近,人群里却有不少人在大呼:“这两人是妖人!会妖术!”“杀了他们!”
  
  景夜行冷冷一笑:“妖人?看见稍有不同的异类就这么……”他忽然想起容行风,轻轻一叹,不禁转头看向被苏紫子抓住的容行风。却正好看到苏紫子狞笑着把容行风丢了出来,吼道:“给我杀光他们!”
  
  话音未落,容行风反身而回,一掌拍出,直击苏紫子胸口,苏紫子怒喝一声,双掌齐出迎了上去。接下来的事却谁也没料到——以苏紫子的巨力双掌对单掌,竟然被容行风打得一口血喷出,人飞的老远。
  
  呲啦一声,苏紫子胸口衣服被容行风扯破,几个药瓶赫然被容行风抓在手里。容行风一招得势更不留手,追上去又是一拳,苏紫紫人未落地就又被打得横飞了出去,落在山崖边,容行风落在他身边二话不说一脚就把他踢了下去。众人听得惨嚎声从下面传上来,心中都是剧跳。
  
  容行风把药放进怀里。众人互相看了看,缓缓围了过去。
  
  容行风冷冷地看了看他们,平静地向景夜行点点头:“还是要多谢了,今日之事,后必有报。”
  
  花寒宵咬了咬嘴唇,拉起江一哲,低声说了句:“原来如此,咱们走吧。”景夜行随后跟上,也低声问道:“什么原来如此?”
  
  花寒宵叹道:“容行风……他从小在我师父的药堆里泡大的,吃的药比别人吃的饭都多……这种药里的毒性,对他是没有效果的!”
  
  景夜行脸上变色:“那岂不是……”话音未落,已经隐隐听到方才的山坳里惨叫声连绵不绝的响了起来。三人脚步同时停下,互相看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复杂神色。最终花寒宵长叹一声,第一个纵身而去。
  
  容行风躺在雪地里,任凭寒意浸透自己的身体和头脑,这样可以使自己燃烧的内心稍微冷静一些。周围的地面已经被鲜血染红,与积雪交织在一起,白的刺眼、红的刺眼。
  
  山壁上的小通道口站着一位少女,眼神复杂地看着容行风。
  
  容行风笑了笑:“你叫白幻夏?本来,三天后是我和你姐姐比剑的日子,不过要麻烦你转告她,推迟一下了。”
  
  白幻夏沉默不语,半晌才道:“我不会告诉她的。你……要不要来这边休息?那边雪好大。”
  
  容行风哈哈一笑:“哪里都一样,这雪……今天之后只怕已经飘遍江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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