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故事]爷的体育老师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队】二五爷 · 发表于 2013-8-13 12:53

那年，二五爷十五岁，上初二。——不要笑话二五爷的年龄大、是个“学生种”。其实爷没有留过级；不但没留过级，小学的时候还跳了一级呢。年龄大是因为上学晚，上学晚是因为家里穷。当然家里穷不是因为父母劳动不努力，而是当时那个环境啊，跟现在似乎也差不多，越努力劳动的人越吃不饱饭。

好吧，咱不扯这跟主题无关的。咱还是说我体育老师的事。爷因为当时是班级里年龄偏大的学生，所以平时就有点自卑，总觉得跟自己的同学比起来，就象是大大叔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一样，感觉非常不自在。所以爷一向表现得很老实，不多说话，一般情况下是“只看热闹不惹事”。可是在升入初二那学期的第一节体育课时，爷终于和体育老师闹起了矛盾。

刚开学没多久，刚刚升入新的年级，刚刚换了一批新的老师，所以班级的同学们都对新的环境还保持着一种神秘的新鲜感，对各科老师的议论和八卦，充斥在班级的小朋友们的食堂吃谈会和宿舍卧谈会之中。所以在上课之前，我们都已知道，新的体育老师是一个刚刚进入学校的年轻人，据说是接他父亲的班进来地——那个时代“吃皇粮”是世袭制，就是可以父终子及的那个意思。还据说，这个老师长得很英俊（当时不流行“帅”这个词）。

到了上第一节体育课的时候，我们和新老师终于在学校操场上见面了。啊呀，传言果然不虚。这个新的体育老师，看起来不只是英俊，而且还很阳刚和健美。爷当时就感觉，班级里有几个发育得比较成熟而且长相比较漂亮的女生，看着新的体育老师，眼神都变了——或者这只是爷自己的感觉？反正那个老师的长相，让爷这种黑傻憨粗的人，心里总是忍不住要嫉妒的。

那一节，我们体育课学的是百米跑。按照正规的比赛流程和科学的体育技术来讲，据说百米跑的起跑是很重要的。百米跑的预备阶段，从技术流程上来说，分为“各就位”、“预备”和“跑”三个阶段。裁判喊“各就位”时，比赛选手要迅速走到自己的跑道上；裁判喊“预备”的时候，选手要快速做好自己的起跑准备，主要是选定一个自己擅长的起路姿势吧。最后的“跑”，在正规比赛里一般是用发令枪来代替裁判的吼叫。在选手开跑的同时，跑道另一端的计时员就要开始启动秒表来计时，直至选手冲过终点线。整个过程就这样，也没什么复杂的。

真正的问题，在于“预备”阶段。我们的体育老师给我们讲道，预备的时候，要迅速选定自己擅长的起跑姿势。通常来说，起跑姿势有两种，一种是“站立式”，一种是“蹲踞式”。两种姿势各有千秋，也各有动作要点。就拿蹲踞式来说吧，当裁判喊出“预备”的时候，比赛选手要马上……

马上怎么样呢？问题来了……问题就出在这里……爷这辈子唯一一次在学校和老师闹别扭，也就是因为这个“马上”之后的内容。因为我们老师当时说的是：“选手要马上准备好，dian部抬起，两cun外张，前腿弓紧，后腿蹬地……”

好吧好吧，这个人的“前腿”“后腿”的，爷能理解，因为在当时一部很红火的拍成电影的河南地方戏《朝阳沟》里，拴保教王银环锄地的时候，也说过：“你前腿弓，你后腿蹬，脚步扎稳劲儿使停……”但是这个“dian部抬起、两cun外张”，以爷的理解力，就有点恍惚了。

还好，我们老师及时地解释了一下，“cun，就是胳膊zhou……”一边用嘴解说，还一边用肢体语言演示了一下：他拐着胳膊，用胳膊肘点了点自己的胯部背后的部位——臀……。

我当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再也忍不住了，竟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就是这一笑，把体育老师的目光吸引到了爷的身上。爷那时候在班里本来年龄就偏大，在一群十二三岁的小朋友群里，可能显得胡子拉碴桀骜不驯——这或者可以形容成“鹤立鸡群”——吧？而那个体育老师的第一节课，他肯定也急于立威。看来修理爷，很能起到杀一儆百或者杀鸡儆猴的作用？所以他立刻盯紧我不放，喝令让爷出列，到操场边上去立正站军姿……

爷当时那个年龄，也正是“刺头”的时候。虽然爷这一辈子没有过青春期，可是当时毕竟也算站在春天里吧？怎么可能那么老实的被一个新来的驯服？所以爷心里是很不满的。出列就出列，去操场边就去操场边，但是军姿是肯定站不齐整的。

一个急于立威的新老师，一个早就在班级作威作福惯了的老油条……到底谁能搞过谁啊。新老师肯定是有心理优势的，当他看到爷的军姿不三不四的时候，就走到爷的背后，照着爷的“dian部”就来了一脚！

于是矛盾彻底暴发了。说时迟那时快，爷在“dian部”受到袭击的时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立刻转过身去，一把抓着体育老师那漂亮的“活不成头”的头发，一个膝撞，就撞在了他的小腹上……（顺便解释一下，所谓“活不成头”，是当时一种很流行的三七开偏分发型，据说是香港的什么星郭富城的发型？所以小朋友们都把那种发型叫“郭富城头”，以爷当时的智商，肯定是理解不了“郭富城头”的意思的，或者说是没听懂，一直认为那是“活不成头”）

这下大发了，事情直接闹到了校长大人那里，校长大人倒是想给我们双方做调解的。爷自知一个学生，和老师对打，千对万对都是错，所以很虚心很老实的，又给体育老师道歉，又是请求他原谅——我们那个年代，没有老师不许体罚学生这一说，所以体育老师先踹了爷的“dian部”那一下，不能作为爷给他斗气的理由。老师打学生在当时是天经地义的，但我作为一个学生，和老师对打，应该算是大逆不道的。所以爷只有使劲道歉的份。不过那个新老师好像很生气，怎么滴也不接受爷的道歉，非要学校把爷开除了，并声言如果学校不开除爷，他就再不给我们班甚至我们年级上体育课。那个……农村乡镇学校，就算校长大人很牛气，可是也都是乡里乡亲的，开除一个学生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何况爷当时还是那个学校同年级的、学习成绩第一名的、年年得“三好学生”、受到过县教育局奖励的——好学生……开除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几乎是不可能的吧。

于是矛盾就不可调和了啊。体育老师终究是不会给我们年级上课了。因为这个，我们二年级差不多有四五个星期没上过体育课。最后不知道校长大人如何调解的，反正，一个多月之后，我们学校原先专司打钟的那个老师，成了我们二年级的体育老师。我们的体育老师，成了专职敲钟人……

再后来，爷离开了那个学校。无论是体育老师还是敲钟人，爷到现在都再没有见过他们。

附：在讲完这个故事以后，爷忽然又想起了上大学时候的一件事。那次是在学校的电影院里。当时我们学校的电影院，票价非常便宜。同样的一个新发行影片，在外面市属的影院一张票要20到30元，在我们学校内部，只要2元。所以爷这辈子看电影的黄金时段，就是在大学期间，几乎每个周六，什么事都不做，一定要去看电影的。顺便说一句，爷很可怜啊，在大学四年里，也没有找到过一个女朋友，所以每次看电影，都是自己孤伶伶的一个人去，一个人回。

那天晚上爷的运气不太好，不单那个片子没什么意思——《夜盗珍妃墓》，相信有人看过吧，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影片；这个不说，爷的身后，坐着两个小女生，从进电影院开始，一直到电影正式放映，两人都在不停地吃爆米花和谈话。爷真佩服她们的嘴巴的能力，吃和说，竟然两不误啊。爷不知道周围其他观众有什么感觉，或者那些人是没感觉的，因为那些人都是一男一女成对儿的，爷想他们的心思肯定不在电影上，也肯定会对这两个女生那毫不停顿的奇葩的对话听而不闻。可是爷不行啊，爷一个人，没人跟爷牵手，没人跟爷亲吻，爷是来看电影的，被人不停的在耳边喳喳喳喳的，心里极不耐烦。但是又因是在学校内部，身边这些人肯定都是校友，爷也不好发作。正在无耐之机，忽然听到其中一个女生说：“这电影拍的啥呀，破ding百出的……”另一个女生说：“是滴，是滴，太没意思了！”

啊，跟爷一样看不上这部电影啊！知音啊！爷终于抓到机会了，赶紧扭过头去，对那两个说道：“啊呀，你们也觉得这电影没意思啊！还破‘腚’百出！知道啥是破腚不，破腚的意思就是烂屁股啊！……”

虽然影院黑暗看不清楚，但我感觉到那两个女生不约而同的翻着白眼，瞪我呢。我厚着脸皮毫不在意，继续说：“要不咱不看这烂屁股电影了，咱们一块儿出去喝咖啡吧……”

两个女生不说话了，黑暗中继续翻着眼白瞪着爷……周围响起窃笑声……

爷把厚脸皮的角色扮演到底……“啊，你们还想继续看这破ding电影啊……那好吧，等一会儿散场的时候我再找你们啊……”说完这话，我转过头去，继续盯屏幕……

身后两个女生再也不大声说话了……好像她们窃窃私语了一会儿？然后，她们两个站起来走了。

啊啊，真不仗义啊，走的时候，也没有叫爷一起去喝咖啡……

8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