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临左岸的试杀

一念

燕西楼

　　西楼或许代表着一段爱情，或许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的名字，也或许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东西。有幸，在南京某大学的某个角落有栋教学楼被人们称之为西楼。它的周围没有东楼南楼北楼，所以这个西楼叫的就有些莫名了。而这个莫名只有大一和大二的学生感兴趣，大三大四的学生早就忘记了自己在一两年前也曾热衷于讨论西楼。

　　每年的７月都是南京最热的时候，南京某大学在最热的时候都会有些热闹的事情。

　　７月的某天，南京某大学一号食堂对面的公告栏贴出了一张海报。这张海报在募集对西楼感兴趣的人，定于明晚在西楼参加夜话节目。海报面前围了许多人，比较兴奋的都是新生，老生们有人冷笑，有人木然，有人幸灾乐祸的看着新生。还有人冲出人群想一把撕了这张海报，不过被人拦住了。

　　“你撕了我们怎么办？”

　　两人对瞪着。

　　要撕海报的叫张尚，拦住张尚的叫菲迪，两人都是大三的学生，而且同班同寝室。原本两人感情很好，但在一年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交恶，之后形同陌路。今天是菲迪这么久以来首次对张尚说话。

　　许久，张尚慢慢收回了手，话也不说转头走了。随后菲迪也消失在人群中。

　　有了这么一段小插曲，新生们都跃跃欲试想参加西楼夜话。不过有些老生在他们的小同乡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后，很多新生都变了脸色快速的走开了。于是最后参加夜话的只有归蝶，方若邻，江小真，卢秋，黄兴这五个大一大二新生。

　　五人先后出现在西楼前，通常的这个时候西楼是灯火通明，几百号人在通明的灯火下埋头苦读。不过今天例外，似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回避。

　　“哎，怎么回事啊，今天的西楼怎么灯都不开一个。”归蝶首先开腔了，她抱着一只很可爱的小黑猫问大家。其余四人则关心为什么学校内学生能养猫。

　　江小真第一个从黑猫中摆脱出来，回答道：“好像这个夜话是不开灯的。”

　　“不开灯什么都看不见有什么好话的。”方若邻露出她的小兔牙说，这是她的习惯，一旦不开心就会把她的兔牙露出来，然后用鼻子说话。

　　卢秋一边吃着顺路买的烧烤一边说：“这个夜话好像每隔一两年都会有，好像每次都搞得蛮古怪的。”

　　黄兴突然转身使出一招凌空劈裆腿，一脚扫过空气后，落地摆了一个虚步亮掌的姿势说：“不管有什么古怪在我的拳头面前都不是古怪。”

　　归蝶小鼻子一皱，立马掩鼻道：“好重的腥臭味。”

　　黄兴马上指着卢秋说：“是他的羊肉串骚。”

　　卢秋则马上回应道：“兄弟，你好多天没换内裤了吧。”

　　“练武的人是不会过于在意外表的，我们锻炼的是身体和意志。”黄兴一边说一边鼓起了胳膊上的肌肉。

方若邻从地上捡了一根小树枝捅了捅黄兴的肱二头肌说：“看上去和真的似的。”

“如假包换”黄兴说完又想再来个劈裆腿被众人制止了。

　　突然，江小真发现西楼里面有团火在忽明忽暗的飘着，说：“你们看，楼里有光。”

　　其余四人也转移了注意力，归蝶怀里的小黑猫挣扎了一下让归蝶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慢慢的，火光飘近，一个人穿着黑色斗篷拿着蜡烛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家好，我叫燕西楼，我是今晚西楼夜话的主持。”说完燕西楼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容，和他一口洁白的牙齿。

西楼西

燕西楼隐在黑斗篷下，除了牙很白之外，露在斗篷外的手也很白。他带着五个新生走进西楼，到了最西边的一间教室。

“这里叫西楼西，我们今天就在这间教室西楼夜话，为了增加气氛，我给大家准备了蜡烛”燕西楼一边给大家分发蜡烛一边说，“其实夜话就是个游戏，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然后我给大家说说规则。”

“我先来，我叫归蝶，经管院大一新生。”

“我叫方若邻，人文院大二。”

“我叫江小真，大一化工学院。”

“我叫卢秋，机械院，大一。”

“我叫黄兴，大二土木工程学院。”

燕西楼等大家都介绍完了说：“很好，现在大家都认识了，我来说说怎么玩西楼夜话这个游戏。西楼夜话做为我们学校的一个传统维持了好多年了，相信大家对我们这座西楼都有所了解但更多的是疑问。我们这个游戏呢，就是大家将自己听到的关于西楼的故事讲出来。注意，每个人要讲不同的不可以重复。要不然就没有意思了。在大家讲完以后我来讲最后一个故事。”

“对了，每个人讲完一个故事后就把自己手里的蜡烛吹灭。”燕西楼补充道。

卢秋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我有个问题，你为什么叫燕西楼，和西楼有什么关系吗？”

燕西楼再次展现自己好看的笑容回答道：“做为西楼夜话的主持人，我叫燕西楼是很合情合理很符合逻辑的。燕西楼只是个艺名，完全出于游戏需要才起的。我的真名叫燕东津。”

说完燕西楼对大家说：“如果大家没有其它问题了，我们就开始游戏了。方若邻就从你开始吧。”

方若邻似乎很开心第一个讲故事，心想讲故事可是我的强项，略一低头就开始了：“据我所知，我们的学校在民国德的是个大家族的宅院，这里在那个时候就叫做西楼了。西楼里面住着一个叫做西楼的女孩，女孩十九岁时不顾家庭的反对和一个知识青年私奔了，最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个故事体现了自由女性对封建包办婚姻的反抗。西楼是我们女性的好榜样。原先的西楼虽然拆了盖建成教学楼，仍然是我国女性追求自由的见证。”

讲完，方若邻就吹灭了蜡烛。

在场的其余五个人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燕西楼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说：“多谢自由女性的故事，现在请卢秋继续。”

卢秋闻言，说道：“其实我的故事比较简单，这里之所以叫做西楼，就是因为它位于我们学校的最西面。大家一时兴起给他起了一个风靡全校的外号，叫西楼。这个外号大家都喜欢，就这么叫下来了。讲完。”

卢秋吹灭了蜡烛。

教室内的光线明显弱多了。

黄兴是第三个讲故事的，他说这座楼之所以叫西楼是因为它原本叫做戏楼，大家叫着叫着叫改了口就变成西楼了。为什么叫戏楼？因为这座位置最偏，灯光最暗的教学楼自然而然的成了情侣们自习的场所，每天有一百多出爱情剧在上演。

在黄兴吹灭了蜡烛后，归蝶接着说，她也知道这座楼原先因情侣多而叫戏楼，不过，西楼这个称呼是从一对情侣口中传出来的。这对情侣学哲学的，男的经常说，我们学校有西楼。女的经常说，我们学校没有西楼。男的说，有就是没有，女的说，没有就是有。男的说，当我们在这里做爱的时候，西楼就存在。女的说当我们多年以后再次一起回到这里做爱，西楼才存在。这对情侣实在是太无敌了，后来大家为了纪念他们才将这里改叫西楼。

说完归蝶也把蜡烛吹了。

江小真拿着蜡烛把嘴张开，想了想又闭上了。

燕西楼见状，说：“慢慢想没有关系，我们时间多得是。”

江小真抓耳挠腮了一阵，说：“实在想不出，我直接吹蜡烛吧。”

在大家哄笑声中，江小真把蜡烛吹灭了。

这时候，教室里的变得好暗了，教室周围像是拉上了厚厚的窗帘。

“好吧，最后该轮到我来讲了。”燕西楼说，“不过由于我是主持人，所以我的蜡烛要在讲之前吹灭掉。”

也不见燕西楼有什么动作，他的蜡烛无风自灭。归蝶五人在蜡烛灭掉的一瞬间突然感到一阵冰冷酥麻的感觉爬上背脊。

“等等，我又想起了一个故事，还是让我讲吧。”

黑暗中江小真说，燕西楼同意了。

“方同学的故事比较正确，这里原来是一家大户人家的西楼。这里住着的是未出阁的女孩子。故事的起源不是那个叫西楼的女孩，而是她的七姐姐。西楼的七姐姐和小叔子通奸私奔被抓回来后这户人家怕家丑外扬，偷偷的用白绫将她绞死埋在了西楼的西面。为了让小叔子不把事情说出去，在杀死那个可怜的女人的时候他们强逼小叔子动手。”

在化不开的黑暗中，江小真的声音突然变得古怪起来，有点像没有电的录音机。

方若邻等人也渐渐觉得四周变得不对劲起来，越来越冷。

“西楼本没有西楼西，西楼的西面只有一个棺材。棺材里面有个女人死不瞑目，为什么那个曾经山盟海誓为了爱情出走私奔的人最后能够亲手绞死自己。”

归蝶觉得四周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她悄悄的问身边的方若邻：“你有没有觉得教室突然变小了？好像越来越挤了。”

这时候燕西楼制止江小真继续说下去：“江同学，你这个故事太负面了，我们这里有女孩子还是不要讲了。”

而这时候江小真却说：“刚才不是我在讲故事，我说了我没有故事可以讲啊。”

和江小真声音比较像的黄兴和卢秋也表示刚才并不是自己在讲故事。

难道这里有第七个人？大家不约而同地想。

那么他是谁？他怎么进来的？

断背西楼

在黑暗中大家开始胡思乱想。

不知道谁喊了句：“他妈的怎么这么挤啊，小的像个棺材。”

随后，归蝶怀中的黑猫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大家都觉得像被埋在了棺材中，棺材里面填满了砂土。

谁都无法张嘴，因为一张嘴砂土就会灌进来。

在归蝶绝望的时候，突然感觉有只强有力的手抓住自己的肩膀将自己拖离了砂土。归蝶睁开眼睛，看到张尚出现在自己面前。身边还有卢秋和菲迪。

而自己身后，只有一面墙。

“西楼根本就没有西楼西，进入西楼西的人只能出来两个。”张尚说。

归蝶和卢秋都吓坏了，根本说不了话，只能听着张尚和菲迪说。

菲迪接着说：“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西楼的真相，你们必须听好。等你们两个大三或者是大四的时候必须留意西楼夜话的海报，在新生进入西楼西的时候你们两个妖各想办法救出一个人来。让他们代替你们做同样的事情，如果你们在毕业前没有完成这个任务，死的就是你们自己。但是为了避免悲剧你们最好救出一男和一女。”

“为什么？”卢秋终于能说话了。

“因为救出的两个人必须成为恋人。要不然也得死。”

张尚和菲迪突然抱着大哭道：“我们不是断背啊，苍天啊，大地啊……”

归蝶望着张尚和菲迪，又看了看卢秋，心想难道我要和他成为恋人？没有别的办法吗？归蝶这么想着，便问道：“为什么不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别人？”

“其实每个人都知道真相。大家都知道只要有人死了，今年就没事了。”

归蝶想到一个词，冷血。但是自己又没有能力解决这种事情。

难道真的要和卢秋成为恋人？这是归蝶关心的另外一件事情。

很多年后，西楼的一面墙倒了，从缺口中稀里哗啦倒出了很多具尸体，有些在腐烂有些已经成为骷髅。谁都没明白为什么薄薄的墙里能藏这么多尸体。

但这件事却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似乎大家又都知道这些尸体就该在那里。在众多尸体中有一具很特殊，他完全没有腐烂，看上去只是皮肤颜色苍白一些，目击者说，这具尸体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

有人说，那是小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