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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6]九州之《乱世之狮》第一轮殇州战区 天启旧事 贴杀敖庭慎JZ(参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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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10 20: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天启旧事




楔子

立国两百三十年后,大胤迎来了历史上最黑暗的篇章—葵花王朝。辰月入主天启,获得了绝对的权利,各诸侯国不甘被驱使,用尊严与黄金换来黑暗中影子的帮助,天罗的刺客潜入帝都,在黑暗中一点点撕破辰月的密网。
当黑暗中的杀戮越来越多,神坛上的统治者再也按捺不住,既然敌人在黑暗之中那么就用黑暗吞噬黑暗。
天罗在各处搜集孩子培养成刺客,而辰月则在天罗行动之前秘密在九州各地搜集资质超群的孩子作为种子,在他们体内施入秘术。待到多年后的某一夜,已经成为天罗的孩子会被唤醒,并饱受秘术的折磨。他们的面前只有两条路:当辰月的细作或被秘术折磨而死,此为辰月的“刀耕计划”。天启夜幕下,到底谁能吞噬谁呢......

(一)

八月十五日,戌时,天启城外,梦泽湖。
皓月当空,月光如银。湖中心的亭子中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人在悠然的抚琴,琴声清亮,在湖面缓缓散开,渐渐飘散。
琴声通过水传到湖下,安乐已经在湖底呆了三个时辰,她的嘴中含着一根苇管,像一只鱼在水中一动不动。她在等,等亭中人沉浸琴声,放松警惕之时,瞬间从湖中跃起割破亭中人的喉咙。琴曲换成了《紫竹调》,琴声越来越轻快,安乐静静得听着,突然睁开眼,对。就是现在。
月光下白衣青年面前一个黑影鬼魅般从湖面跃出,杀气骤然划破风花雪月的美好。安乐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白衣青年袭去,原本缠在她指尖的刀丝幻化成一张蜘蛛的网,向着猎物笼罩过去。天罗的刀丝术,可以将任何活物在一瞬间切成碎尸,今晚这个白衣人也一样。
面对近在咫尺的屠刀,白衣人微微皱了皱眉,他一生最爱风花雪月,最痛恨的事莫过于在兴致最高之时被打扰。他按住琴弦,抬起头,在月光下那一条条刀丝泛着银光,以凌厉之势向他扑来。他抬起头不动声色得看着刺客的眼睛,是个女孩子啊,真是可惜,他微微叹了口气。
安乐终于看到了那个人的容貌,辰月教寂部教长,缇卫第三卫卫长—原映雪。那是一个年轻人的模样,清朗俊秀,嘴角好似含着笑,但是对上他的眼睛,安乐的心中一颤,那双眼睛没有恐惧,没有惊讶,甚至没有一点点感情,对于见惯了猎物临死前的恐惧挣扎的安乐来说,这样的反常让她的心一颤。刀以出鞘就没有收回的余地,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在刀丝下可以保全性命的人。但这次她错了,因为她面对的不是人,而是神。
还有三寸,嗜血的刀丝就会切入原映雪的皮肤,喷薄而出的鲜血会宣告她的刺杀成功。可是月光下的血之花却没有如预期绽放,因为安乐发现她没法再前进一寸,身体也没法再移动分毫,像是什么力量一瞬间凝固住了所有,那股力量渐渐收缩,她感到巨大的疼痛袭来。
在巨大的力量之下,原映雪手中的古琴顷刻四分五裂。“可惜可惜,是把好琴。”他叹息着站起,转过身,左手轻轻抬起,断了的琴弦慢慢从地上升起,一根根直指安乐,她本想做蜘蛛没想到却成了猎物,困在无法挣脱的网,眼睁睁等待着琴弦穿透自己的身体。安乐不打算就这么送死,天罗不能死得如此屈辱,她将全部的精神凝聚于手中的刀丝之上,刀丝一点点动了,可是为时已晚,天罗的刀终究快不过辰月的秘术。
原映雪的手轻轻放下,霎那间根根琴弦化为利刃,向安乐刺去。安乐闭上双眼准备迎接死亡,却听见利刃相碰的声音。
她猛一睁眼,一个白色的身影,横在她眼前,用手中的双刀抵挡了所有的琴弦,却仍有一根插入他的腰间。瞬间禁锢身体的力量消失,“舒夜!”安乐刚刚看清眼前出现的人,就掉入湖中,身上的剧痛让她无法挣扎,渐渐沉入湖底。
原映雪没有转头,淡淡得说:“哦,是守望人?如果你一直在暗处到可以躲过一死。”他的唇轻轻一动,虚无的力量慢慢凝结。
“辰教主,是想杀死辰月的种子吗?”舒夜站在原辰雪身后,鲜血染红他的白衣,开出一朵朵诡艳的花。他的语气轻快,嘴角上扬,性命攸关的时刻,他的态度像是在问:“辰教主,您今晚吃了什么?”
原映雪一滞,停止了口中的密咒:“辰月的种子本与我无关,不过如果让范雨时知道我杀了辰月的种子,估计会找我麻烦吧,罢了罢了。”说着向亭外的栈桥走去,消失在夜色中。
舒夜看着原辰雪的背影远去,转过身,跳下湖中。


(二)

深秋,这几日秋雨绵绵,一天冷过一天。因为阴雨,天启的夜市越加萧条,但这个天气正是涮羊肉,炖鱼锅,贴秋膘的好时候,各个酒馆妓馆依然喧嚣热闹。
安乐身穿青色长衫,腰带紧束,腰间挂了一个玉佩,她本就身形瘦长,面容清秀,虽然衣着朴素但与衣着华贵的有钱公子相比却有一种清雅俊秀之感,路过妓馆门口拉客的娼妓也忍不住向她看上几眼。
安乐拐进一条巷子,一个小酒馆出现在眼前,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写着留香馆,红彤彤的颜色给这个阴冷昏暗的夜晚添了几分暖意。安乐掀起帘子走了进去,一股暖意混合着酒香肉香铺面而来,不大的酒馆坐满了宾客,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与外面的寂静清冷真是两个世界。
小二看有客人上门,忙走到安乐面前,弓着腰笑着说:“这位公子,真不好意思,今天客人已经满了。”
安乐摆了摆手说:“我找人。”
“那成,您慢找。”说着又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酒馆不大,安乐一眼便认出了坐在角落的那个人,穿着黑色的袍衫,黑色的头发散着,,跟这里喝酒的人们没什么不同。旁边的桌子有个人正在讲着什么,吸引了周边的人都在听。舒夜散漫得坐着,用手撑着头,脸向着说故事的人,好像也在听着。一股股热汤冒出的气模糊了安乐的眼睛,那一晚挡在自己面前的白色背影和现在咫尺之闲散得喝酒听故事的人竟是一个人。安乐有些紧张,轻呼一口气,走上前去。
桌子上只有一个炭炉,上面炖着一小锅鱼,白色的鱼汤咕噜咕噜得翻滚着,鲜香扑鼻,鱼锅旁还有一盘蕨儿菜,鲜艳的绿色配上红色的辣椒丝,倒有点春天的感觉。碗筷整齐的放着,一个酒杯两个酒壶,看样子已经喝了一壶酒,菜还没有动一筷。当刺客观察力总是敏锐,安乐一眼看过去不由得在脑子中分析了一下。
舒夜却好像没有看到她,不转头,不说话,仍在饶有兴趣得听着隔壁桌的故事。安乐知道舒夜一定是看到自己了,既然没有说话也算是一种默许,便大大方方的坐下,招呼小二多拿一副碗筷与酒杯。自己给自己斟上一杯,送到嘴边一尝,是清香的桑落酒,安乐在天罗本家也会饮酒,品尝到正和时令的美酒不禁一饮而尽。酒壮人胆,安乐喝了酒,大起胆子向对面的人看去。舒夜的容貌并不出众,那日刺杀的原映雪倒真是风姿卓越,但是舒夜却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在安乐眼中他的人就像是他的名字—“夜”,自制冷静且深不可测,那双眸子更是黑得像是最浓重的夜色。
想起梦泽湖那一夜,在琴弦将要刺穿自己身体的时候是他挡在自己前。受伤掉入湖水中,身上的剧痛让她无力挣扎,渐渐沉入湖底,那一刻真切得感受到了死亡,绝望无助疼痛像无边的黑暗逐渐将她吞噬。将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那个白色的身影又一次出现,搂住了正在下沉的她,抱着她向生的方向游去。求生的本能让她紧紧抱住那个人,回到岸上,月色模糊中她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在心中刻下了一个人名—“舒夜”。这一月她一直在天罗本堂养伤,后来才得知舒夜受了伤,天罗受伤本是常事,而且看他这有喝酒又吃肉的情形,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但这安乐的心中总是放不下,她想要说声感谢,其实心中更想要再看看那双墨色的眼睛。
“你说,”舒夜突然转过头来,嘴角微微上挑笑着说,“蔷薇公主的姿容到底有多美艳,比酥和斋的花魁如何?”
安乐没想到他会突然向自己发问,她还保持盯着舒夜侧颜的姿势,四目相对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不敢看那双漆黑的眸子,只得盯着酒杯,强自镇定得回答:“号‘百花杀’,那应该是艳绝天下了。”
这个说书人,形容一个女子的容貌已经用了快半个时辰,已经死去的人再怎么美丽也终究只是一堆白骨,真是无趣。我看酥和斋的花魁,叫什么来着,对了天女葵,那可真是漂亮,就像......”舒夜转过身,以手扶额好像在尽力想着什么,突然他看到面前的绿油油的蕨儿菜,眼前一亮“对对对,就像这菜,又鲜又嫩。”
安乐的脸色有点难看,没想到他还会关注一个娼妓,不悦的讥讽道:“我可没见过什么花魁,看样子是长得不错,把你的魂都勾去了。”
舒夜竟没有觉察安乐的不快,一只手托着腮帮子,一只手拿着一根筷子咬在嘴里说:“其实吧,那天女葵美是美,就是下巴太尖了,放在肩头肯定硌人。”说着将头转向安乐,颇为认真得说:“你的下巴,倒不错圆圆的,靠在肩头应该舒服点。”舒夜一向吊儿郎当,这种有些暧昧的话也是张嘴就来。
安乐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她杏眼怒睁,“你!”气得说不出话来。真是要怀疑自己的审美,怎么会对这样的人有好感,在天罗山堂,就耳闻舒夜正经起来就是这一代天罗最利的刀,可是不正经起来与街头的小混混也没有区别,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他是多么不正经了。
舒夜看到安乐的样子也自觉失言,平日与顾小闲等相熟的人打趣惯了,虽然与安乐也有个交集,但完全没有那么熟,这样说话确实唐突。
他赶紧丢下筷子,伸出手,摸了摸安乐的头发,好像在为气炸了的安乐顺毛,可是他又忘了这是他经常哄小闲的动作。安乐愣了一下脸更加红了,含羞、气愤让她想抽刀,可是一摸腰间,只有一枚玉佩。
舒夜一看就知道自己又闯祸了,他触电般缩回手,迅速盛了一碗鱼汤,双手奉给安乐:“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可别误会,我虽然散漫,但绝不是轻浮之人。这鱼汤特别好,你喝了肯定比天女葵,哦不对,你看我这张嘴,是比蔷薇公主还美。”
安乐看着他那狗腿的样子,噗嗤一下笑了。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肯定不相信让缇卫闻风丧胆的“玄鞘鬼”竟会是这个样子。
舒夜舒了一口气,自己是真的缺少跟女孩子打交道的经验啊。
在嘈杂温暖的店里,对面坐着舒夜,安乐竟感到一丝幸福,她捧着碗慢慢喝着热汤,想让这种幸福感可以延续久一点。
“你在想什么。”舒夜什么也没吃,只是用手支着头望着窗外,安乐好奇得问。
“想家。”舒夜淡淡得回答。
“想家?”安乐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是啊,想家。家门前的梅花应该开花了,等我回去花都该谢了。天凉了,老爷子的旧伤又该发作了。我转了好多店铺买了最好的人参,想早点带回去,很久没有回去了”舒夜没有刚刚嬉皮笑脸的样子,语气认真。
安乐一愣,没想到舒夜对天罗本堂有这么深的感情。天罗本堂与现在的乱世相比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但是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一座玩偶之城。天罗的刺客,大部分是从九州各地抱来的孩子,从小接受严酷的训练,在外人看来他们不过是傀儡罢了。虽然自己也与所谓的家人相处融洽,也有感情,但是却不及舒夜这么深。老爷子亲自将舒夜养大,确实与别人不同。
隔壁桌子的人起身离开了,舒夜才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刚刚讲故事人的中年人衣袖:“这就走了,你故事还没说完呢,最精彩的还没说呢!”
中年人酒足饭饱突然被拉住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说:“不讲了,不讲了,明日再说。”
舒夜满脸遗憾,小声嘀咕道:“明日不一定听得到了。”
安乐笑了笑说:“明日我再陪你来。”
舒夜却没有答话,掏出碎银子,想桌上一放,对安乐说道:“罢了,罢了。你慢慢吃吧,我先回去了。”说着起身离开。
安乐没想到他突然要走,梦泽湖的事还没有说,她也是干脆利落的性子,话还没说自然是要追上去。
走出酒馆,雨势渐渐大了,安乐拿起伞,快步走到舒夜身边。舒夜愣了一下,转过头淡淡得问:“那家酒馆的桑落酒酿得很好,你应该再叫一壶多喝两杯。”
他没有问安乐为什么要跟过来,更关心的是那未饮完的桑落酒。
“我为你撑伞吧,这雨是越来越大了。”安乐撑起竹伞,举到两个人头顶。
舒夜抬起头,撑在头顶的伞为他暂时遮挡了风雨,“还没有人为我撑过伞。”他轻轻吐出一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残酷的训练已经让他习惯了在雨中行走。
“那日在梦泽湖......”
“嘘,你听雨声。”安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两人一时无言,只有雨打在竹伞上的声音。
安乐当下便明白了,不需要再多问,也不需要再多说,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或者懒得再提起,天罗舒夜做事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感谢。
“走吧。”他侧过头微笑着对安乐说。
安乐虽然身形瘦长,但仍比舒夜矮了一头,她抬起头正对上那双似墨的眼睛,雨打在伞上,啪嗒啪嗒,安乐的心也扑通扑通跳着,她握紧伞柄,轻声回答:“好。”
天启的深秋,绵绵的秋雨洗净了所有的喧嚣,两边酒馆的灯笼发出温暖的光,照亮被雨洗刷的青石板路。一把伞下,两个人并肩而行,没有一句话,安静得只有雨声,洗尽尘世繁杂,好像只剩下他们俩,一直走,一直走......
(三)
深夜,整个天启已经陷入沉睡,整个院子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月光照入房内,照亮一张痛苦扭曲的脸。舒夜挣扎在噩梦中,又回到最恐惧的时光。
梦中一个小男孩坐在破屋的一角,不住的发抖,脸上写满恐惧。在他前面是两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正用一口大锅,煮着一锅汤。
其中一个男人,捞起锅中的一块肉,尝了尝贪婪得舔着嘴角,露出满意的神色:“这小娃娃的肉真是鲜嫩。”另一个也迫不及待捞起一块,塞入嘴中。两人像恶鬼,吃着人肉喝着人血,却毫无愧疚有滋有味。
男孩手不住颤抖,他捡起脚边的衣服,那是一件蓝色的衣裙,半个时辰前,妹妹还牵着他的手寻找果腹的野菜,而现在......他的胃中突然泛起一阵恶心,已经三日没吃东西,只能趴在地上干呕。他的手攥紧裙角,心中的仇恨越来越盛,拼劲最后一股力量,奋力向其中一个男人扑去,用尽全力,狠狠咬住男人的手臂。
“啊”男人吃痛,用力将他甩出。“小杂种,现在到处大旱闹饥荒,饿死了十几万人。你还有力气咬人,大爷我现在就把你给煮了。”说着拿起身旁的刀,向男孩走去。
男孩已经耗尽了力气,只有用最狠毒的目光瞪着他。
突然,那个人不动了,表情渐渐扭曲,瞬间喉咙处喷涌出滚热的鲜血,另一个人惊恐得扔下手中的肉,连滚带爬向屋外逃去,却在脚踏出去的瞬间倒在门槛处。
男孩呆了,蔓延到手边温热的鲜血告诉他这不是梦。
一个黑衣人带着斗篷从暗处走来,男孩没有叫没有逃只是静静得抬起头看。
一只手从斗篷中伸出,苍老的声音响起:“跟我走吧。”
男孩乖乖得伸出了手,可是一瞬间,黑衣人却消失了,只剩下无边的黑暗,慢慢将男孩包围。
“师父,师父!”舒夜猛然做起,像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不住往下流。人生中最黑暗的一面再一次在他面前被撕开,那是他最痛苦的梦魇。他明白这是辰月的秘术,它不会让你流血却会摧毁你的精神,更直接也更加残忍。
他起身从包裹中摸出两粒药丸,一口吞下,气息渐渐平稳。他精通药理,所以可以自己研制药物来延缓秘术带来的痛苦,可是也只是延缓不能根除,依旧受着噩梦折磨。辰月将他选为种子并给了他两条路:为辰月卖命,或者受尽折磨而死。
操控精神的人总是容易自大,辰月的教长自以为掌握了所有的“种子”,却不想也会有“种子”不愿成为摇尾乞怜的走狗。他不会让秘术毁了他二十年的天罗生活,他不会辜负将他拉出黑暗的那只手,更不会让别人操控自己的命运。在辰月给出的两条道路面前,他选择了第三条—逃脱辰月的控制,重回天罗。杀气渐渐在他眼中凝聚,他会给那个让他重复刻骨痛苦并践踏天罗尊严的人最狠绝的一刀。既然已经被逼到悬崖边,那倒不如放手一搏,到底谁是赢家,不到最后谁都不会知道。
舒夜走到窗前,摸了摸窗户下的缝隙,那张纸笺果然没有了。明日由于那张纸笺,又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他会尽全力保护同伴,但是仍然可能有天罗丧命。但是他现在只能如此,在杀了唯一知道他身份并且操控秘术的辰月教长之前,他只能暂时做一个背叛者。
(四)
天启进入了多雨的季节,秋雨绵绵不绝,水汽凝在空气中,像是现在天启的局势让人压抑窒息。
舒夜在饭馆点了一碗面,阴冷的天气热热的一碗面汤比山珍海味还让人满足。舒夜一口气将碗中的面吃个精光,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他满足的眯着眼睛,感到浑身舒畅,这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餐,自然要吃得舒服尽兴。他与几名天罗出任务,却出了内奸,今日在散香阁大家当面对质,不知是什么结果,现在倒不如及时喝酒行乐。
“小二,来碟豆干,一壶桑落酒。”舒夜看了看窗外,时间还早就再等等。
同时,安乐提早一刻已经在散香阁坐下,同样点了一壶酒,不过这却是她人生的最后一杯。苏晋安坐在散香阁二楼的包间内,同样也是一壶酒。三个人,三壶酒,却不知谁是死无全尸的蝉,谁是被算计的螳螂,谁又会是最后得胜的黄雀。
所有的缇卫都已经埋伏好,大网已经织成,一个猎物已经入网,可是苏晋安却并不着急,他想要的不止一个。
突然楼下传来嘈杂声,“哒哒哒”一阵脚步声,一名缇卫跑上楼,按剑跪在地上说道:“苏大人,我们暴露了,猎物已经发现。”
“哦,”苏晋安放下手中的酒杯,向门外走去。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整个散香楼已经成了残破的战场,所有人都已拔出刀,对着中间青衣男子,不对应该说是一个女子。只有一个猎物,苏晋安心中有些不满,但是也只能见一个杀一个,他悠悠吐出一个字:“杀。”
一瞬间刀光剑影一齐挥向困在中间的安乐。被七卫精英重重包围,怕是插翅也难飞。安乐奋力搏杀,手中的剑如蝶影上下翻飞,却扔挡不住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刀光,身上的疼痛让她更加清醒,她要坚持,坚持到那个人看到这扑向他们的死亡之网。
安乐放出数枚钢针,门口的缇卫的包围被打出一个缺口,那是生的希望,她向着门口奔去,跨过那道门她就可以逃出去。
“嗖”羽箭划破空气,以凌厉之势向她后背而来,安乐心中一凉,转身欲挡箭,却为时已晚,那支箭正插入她的胸口,钻心的疼痛让她几乎站立不住。安乐抬起头,二楼苏晋安拿着一把弓箭对着她,没有人再挡在她面前,她明白这次自己在劫难逃。
安乐转身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向门口的缇卫进攻。
“箭手准备,”听到命令二楼数十名弓箭手从黑暗中现身,整齐得拉好弓箭,箭在弦上只等一声命令,楼下的乱党就将成为筛子。
“放箭。”苏晋安冷冷的说,一霎那羽箭像雨点般袭来,安乐知道死亡即将到来,她的半只脚已经跨出门槛,就差一步,最后一步。
数十支羽箭重重插在她的后背,一瞬间鲜血蔓延,一切都静止了,只有雨声,哗啦哗啦。
羽箭的冲击力让安乐的身体向前倾斜,她终于跨出了那一步,血与雨模糊了她的双眼,倒下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了街角处一抹白色的身影,她尽全力打出了一个手势,缓缓倒在雨中。终究还是要将命还给他,用如此惨烈的方式。
舒夜撑着伞向散香楼走去,那里缇卫已经布下重重陷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他心知肚明却还是要向修罗场走去,为了掩饰身份他只能在刀口一搏。
转过一个街角,便可以看到散香阁的楼牌,不远处的刀剑声却让他在那个街角停下,战争已经提前开始,他的心一沉,是安乐!他握紧刀柄正要上前,散香楼的门突然被撞开,满身是箭的安乐倒在雨中,隔着重重雨幕,他看清了最后的那个手势—“撤退”。
雨水打在手指上,冰冷的感觉是安乐最后残存的知觉,听着雨声好像又回到那一晚。带着最后的回忆,她的生命在天启街头孤寂凋零。街角的白衣早已消失,只有雨还在不停的下着......
两日后, 辰月“刀耕计划”的操控者,辰月“阴”教教长范雨时被刺杀,被奉为神的他死在天罗的刀下,他的心脏被绞碎,顷刻化为一堆黑色的骷髅。天启全城戒严捉拿刺杀范雨时的玄鞘鬼,但那个人却消失在黑夜中。
                  
(五)
很久之后,又是一个深秋,绵绵的秋雨依旧下着,留香阁的灯笼还在亮着。
“客官,您慢走。”店小二殷勤得为他打起门帘。
雨势越来越大,他却依然没有带一把伞,落下的雨带着阵阵凉意,他却毫不在意。
“客官,客官。”店小二撑着一把伞追到他面前,“掌柜的说您是常客,这把伞送您了,这秋雨淋着可要生风寒,您拿好。”说着将伞递给他,自己一溜烟跑回店里。
舒夜撑着那把伞,抬起头看了看伞顶。蓦然想起那个雨夜,同样的桑落酒,同样的秋雨,那个人答应陪他听故事,帮他撑起竹伞,可是如今伞下却只有自己一个。心中的某个地方突然被触动了,站立在雨中,四周安静得只有雨打在伞上的声音,啪嗒啪嗒。站了许久,他缓缓走入黑夜中,一个人,一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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