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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8]九州之《乱世之狮》第一轮殇州战区以为敖庭慎JZ贴杀江荆JZ(参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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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10 20:5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

  那晚,我给你一张通往宁州的船票,你一张,我一张。我以为你会跟我走。
  你说,好,明天,我跟你走。

  (二)

  我以为,这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将天启城留在我的画纸上。墨彩之下的王都,静谧悠远,仿佛只是一座承载了数百年光阴的古老城邦。那些鳞次栉比的楼宇湮没在细细的雨丝里,巍峨的皇城也只被映成了一个淡漠的剪影。
  你说,这与你曾经幻想过的地点很接近,你曾想在这样的王都里降落,生根,之后的盛放或者枯萎都只在你一念之间。你可以主宰几个或者更多生命,在你的歌声与舞姿里一梦不醒。这样在你离开之后,天启城便会留下你的传说,你最好的岁月从此凝固在时光里,绵延百年,成为绝美的永恒。
  离开宁州的那天,你的老师对你说:“做你想要做的。”
  你后来给我说起这些,面容沉浸在朦胧的月光里,那一刻,我以为我接近了你的忧愁。

  (三)

  我以为我生命的前半段,会在天启赚够了钱,然后回去澜州开一阕小铺子,卖些粗粮和酒,在日光与月光的变换中等待老去。我以为在酥合斋的日子,看尽了人世风光,便会对今后平淡的岁月甘之如饴。我很清楚,我的人生道路非常狭窄,不是这样,就是那样,走不到哪里去。
  “我会做我想要做的,得到我想要的。”你说。
  我们总在最深的夜里交谈,酥合斋的烛火熄灭,繁杂的人声渐歇。晨光逼近的时刻,万籁俱寂,我仿佛可以听到你的心跳。
  或许是我还有一点天真,或许只是感动于你年轻的心。我以为总有什么人会超脱于这个时代,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四)

  酥合斋的生意总是好的出奇,迎来送往的间隙,我看到你与客人的脸上都有短暂的麻木与倦怠。我很想劝劝你,不要再呆在这里,回去宁州,这个时代托不住你的梦想。
  它太黑,太冷,它即将没落。
  “可是,我喜欢天女葵的故事。直到现在,也还有客人说起。”你说。
  我问你,她只是五年前酥合斋一个已故的花魁,你知不知道做花魁要付出什么。
  你只是笑,你说你不想做花魁,你只是想遇到一个真正的男人,然后你会跟他走。
  竟然还有人相信,那些口口相传的,不知真假的,掩埋在鲜血与阴谋的离奇故事下,透出的一点点真和暖。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一个想要在天启城留下艳名的羽族姑娘,却没想到,原来你在等一个人。
  等待一个你愿意为他离开这里的人。

  (五)

  我也在等一个人。
  等得太久太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来了。
  在等待他的那段日子里,我跟着一位客人学习作画。你也并不空闲,一直练习最新的歌与舞。每日的午后时分,便总能听到极好的丝竹声,混合着你略显稚嫩的歌喉。每每此瞬,我总有恍惚,以为自己不过做了一个长梦,涉过一条冰凉黑暗的长河,此刻倏然梦醒,无事可干,只好懒懒地在笔墨间打发晨光。
  因晓得不真实,便很留恋,总想着结束的日子就要来,倒数着这点薄薄的安稳。
  整个酥合斋,都弥漫着一股刻意的寻常气息,又或者只是我在怀疑中衍生的一点妄想。我实在很怕,怕等的人不来,可我又怕,他来之后,却走不了。
  他之所以不来,也许是因为他知道,还不是来的时候,我织的网还不够安全。我在慵懒的午后和挥毫的水墨之间,将织网的丝,一根一根地在我的脑海里飞快的理顺编织,再在每个天明的时刻,布置在这座看起来永不会消失的建筑里。
  我以为这张网已足够牢固的那天夜里,我等的人,他终于来了。

  (六)

  我本以为在这样精心的准备下,只会是我与他相见。但我没想过,烛火下竟是我与你对坐。
  “刚才那个人,当真只是迷了路走错房间?”你终于问了。
  我点点头,以为可以用沉默化解你的怀疑。
  “他长得好像通缉榜上的一个杀手。”你锲而不舍。
  我攥紧了手心,那里藏着致命的武器。“酥合斋这种地方,什么人都可以来。”
  你笑了笑,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我计算着你在整件事情里的轻重。若是此刻不杀你,酥合斋上下必然被你惊动,我会葬身于这间由辰月控制的建筑里,或许大计划仍能照常进行。可若是此刻杀了你,我或许能争取到片刻的时间离开,但辰月定会追查此事,封锁城池,那么大计划势必会搁浅。
  原来结果无非是,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七)

  “忽然很想回去宁州。”你说。
  暗藏在手中的刀丝已经绷紧,但我看到你的脸,闪烁的分明不是得意或疲惫,只有一点淡淡的哀戚。我有些惊诧,只好借着你的言语问下去。
  “帝都一切的繁华,原是建立在一些无辜的生命之上的,与我当初所想的歌舞升平的景象相差太远了。”
  我暗想,你果然知道这世界的真相,原来你真的是辰月的人。
  “当初跟着老师来天启,族人都劝我,一个平凡的羽人不要妄图进入人类世界的中心,我终究会失望,甚至还会付出自己不想失去的。”
  当晚并没有月色,我却清楚地看到了你的悲伤。原本我以为的,那只会是梦想为之覆没的不甘,但我发现好像并非如此,你还有更加深彻的痛苦。
  你从未说过。

  (八)

  作为一个杀手,最忌讳的就是对自己的猎物产生诸如怜悯,关心,好奇等等一系列的情绪。我很清楚我此时的状态是无法杀掉你的,所以将手中的刀丝放缓了力道。目前的选择也许只有两个,但这两个选择一定不是最好的。我总以为我很聪明,能在顾全大局之下,再满足自己的一点私心。
  我很想听听你的故事,听一个能够解释你生命中一切不合理选择的故事。比如,你愿意投身于酥合斋,做一名舞妓。其实我从不相信,这会是你生命里最初的梦想。
  我告诉你,如果有人会因为好奇而送去一条性命,那个人应该就是我。
  你默默看我良久,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你的沉重和隐忍,“其实我知道你是一个杀手,一直知道。”
  我心中微微的释然,你既然早已知晓,如何都不会待到今日才起杀机。事已至此,我不妨信你一次,便将刀丝拢入袖中。
  收了杀意,烛火都不再狂乱的跳动,我终于在这一室静默中问你。
  为何你会来酥合斋。

  (九)

  听着你的故事,我有一瞬想到了他。原来,女人一旦爱上什么人,都会想给他最好的,却怕惊着他,又轻贱了自己,便将他放在很远的位置看着。心中又担心,怕这样远,总有一天远到再不能靠近,只好为自己寻一个位置,先占住了再说。
  我是他的同伴,而你,是他的学生。
  我想你当初跟着他离开宁州,心中一定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个打算里,甚至包含了你可以自我牺牲到什么程度的思量。
  就像我,愿意忍受酥合斋里客人们不安分的手,以及老鸨不掩喜怒的呼喝,不过是为了能给他一些帮助。无论多么微小,到底也算自己的心意,不求他有多么满足,自己先感动了自己。
  我微笑安慰你,大约女人,都是这般傻的。只是你又为何做到这个地步,连肉身也舍弃?
  “因为我在等一个人。”
  “似乎那个人不会是你的老师。”
  “老师已经永远不会来了。”

  (十)

  我不太明白你这种绝对的肯定是从何而来,之后却在你泪水涌动的双目中恍悟,这个黑暗的时代,怎会容许一双师徒轻易融入,你的老师或许已在这乱世中沉没,而你沦入娼馆,在漫漫夜色中掩埋你的哀痛。
  没有想过为他报仇?我好奇。
  你让我摸你的肩胛,那是羽人特有的标志。两处小小的翼展点,柔软的依附在你的骨骼上。我明白,这样的双翅,绝不可能助你飞得高远。而羽族中这样的资质,不过只能做个普通的平民。
  我的心被你的悲伤所浸染,我何尝不怕,怕他有一天永远离开我。我自问,绝不会有你这样的承担之力。恐怕绝望会让我失控,做出飞蛾扑火的举动。
  于是我告诉你,若是我的他自我身边消失,我这一生怕是再也没有光明了。
  大约是女人特有的敏锐,又或者我的心事都明白刻在脸上。她了然地点头。“是刚刚那个人吧。”
  我没有否认。
  “原来是他。春山君,苏秀行。通缉榜上他的画像这样醒目,看来他一定是个出色的杀手。”你说。
  那一刻,你的眼睛那么亮。我以为,这是你的肯定与羡慕。

  (十一)

  接下来,都是寻常的日夜。酥合斋上下似乎并不知晓那夜的事,我便在防备中静静布局,等待大计划的开始。
  你亦沉静了许多,我们在互相理解后仿佛成了一双故友。偶尔的空闲你来到我的房间,说一点寻常的闲话,日子忽地显得简单起来,就好像幼年时,我根本不必担心明日是风还是雨。
  这些年,我杀过许多人,但是第一次,竟有人这样主动地靠近我,让我感受到些许温暖。
  于是我托人买了去宁州的船票,待这一次的计划完成后,我打算送你回宁州。
  我对你说,不要再等待什么人,就让我带你回去宁州,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什么时候?”
  “明天。”
  “好。明天,我跟你走。”
  我以为,你会跟我走。

  (十二)

  是由他一手布的局,自然又密又稳。天罗的杀手们用尽自身最擅长的绝技,封死了所有追兵前进的可能。当我看见敌人倒在沿途的刀阵与埋伏中,内心的欢喜以及对胜利的渴望令我愈发的兴奋起来。
  前方就是下唐的国界,我们计划要保护的人——未来的帝王白渝,终于接近了目的地。跨过护城河,这个黑暗痛苦的时代或许从此就会改写。
  辰月亦很明白,若是这个人进入了下唐,历史的风向就会改变,他们使用了一切他们能够使用的术。最后这段路,才是真正考验我们的时候。
  我的精神高度集中,避开了辰月所有的进攻。可就在此时,自高空中,一支银羽箭破空而来。
  那支箭,指向的目标是他!
  一声小心还未出口,一切都已无可挽回。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这个乱世即将迎来希望与光明的前一刻,倒在了前进的路途上。

  (十三)

  我不是一个好的杀手。我曾经想过,等我赚够了钱,回去澜州,卖粗粮与酒。我也曾因为对一个人的好奇,在最应该杀掉的她的时候选择了放弃。这些事情,足以证明我原本应该安于人生,可我爱上了一个英雄,我不得不拼尽全力跟着他。
  当他用尽了最后的智计与体力,掩护同伴们带着白渝进入了下唐,那根长伴于他的刀丝终于松懈了下来。面朝敌人绝望进攻的方向,倒入了护城河。
  我想我在这一生,一直会记得这一幕。每一个细节,这么慢,这么慢,慢得我眼睛都模糊,总像明明都映在眼里,却什么都没看清。
  同伴对我喊,让我加紧布阵。援军自身后汹涌上前。似乎除了我,谁都没有发现他已身中数箭。
  我指着他的方向,告诉同伴不要丢下他。可来不及了,辰月的大军已经赶至,又是新的一轮杀戮。
  就在此时,我看到了你。

  (十四)

  我以为你是辰月,可你明明不是。
  我以为你是一个普通羽人,可你竟然也不是。
  你混在辰月的大军里,还是如常的瘦弱,并不像是为杀人而来。但在这个战场上,一定不会有谁置身事外。我心中微微惊诧,却只顾朝着他的方向前近,此刻无论是大局,还是你,都已不在我的眼里。
  我只是一个刺客,长时间的近身搏杀绝不是我所长,但我一定要确认他的情况。最后,我以满身浴血,右腿韧带全断,少了一只拇指的代价,来到了河边。
  他周身已没入水中,双眼轻阖。一支银羽贯穿了胸口。
  春山君,苏秀行,这个名震天启的天罗杀手,我的爱人,就这样离开了世界。
  “你是不是不敢相信这一幕?”
  在我的身后,是你的声音。

  (十五)

  “那支箭是我的,是我杀了他……”你说。
  我站起,转身,手中的刀丝划过你的胸口。
  血喷涌而出。
  “我没有告诉你,我的师父是个没落的鹤雪家族的后人。他这一生只有我一个徒弟,并只教会了我这一箭。我和他离开宁州,他加入了辰月,只想在这乱世中挣得名望与出路。可他死在一个天罗的手里,那个天罗对他用的,也是这一刀。”
  我便想起来,在我杀掉的无数人当中,确实有这样一个脸色略微苍白的羽人,他死在我这条柔韧的刀丝之下。
  几天之后,你就来到了酥合斋。你慢慢的接近我,原来是来复仇!
  “可你为什么不杀我?你有这样的箭术,你明明可以轻易地杀掉我,甚至把我交给辰月!”
  “辰月知道什么?!我没有那样伟大的理想,去为天下做些什么!我所要的,所做的,不过是为着我自己的一点痴念!至于你……我为什么要杀掉你?在这个乱世,死是最好的解脱,我要你和我一样,活着承受这份痛楚。所以我不杀你,我杀了他!”
  原来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却由他做了了结。

  (十六)

  “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久到我以为等不下去,但好在,还是让我等到了……这张船票……你拿走吧,我本就不会再回宁州了……”
  你的气息渐渐消逝。
  我看了看四周,无数的尸体,还有人在不断的搏杀。
  这就是最后。
  我曾以为,黑暗的时代就要结束。我以为,未来会做一个小老板。我甚至以为,未来我能嫁给他,做寻常的妇人。
  但原来,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很多人,都死了。
  活着的人要承担一切。
  我拿起你手心里沾血的船票,收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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