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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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3】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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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14 19: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红莲姐,这是小路和小楼。”侍女模样的少女站在门口微微侧身,让出身后两个低着头的少年。
  正在梳妆的红莲没有回头,挽着头发道:“让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没看我正忙着呢么,哪有功夫带小雏儿。”
  那声音清脆娇俏,还带着一点似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妩媚和朝气。叫做小路的男孩悄悄抬起头望过去,入眼便是一片艳烈的红。小路又将目光向上移了几寸,看到了一段裸露在外的颈肩。小路想起了从前见过的一块被红绸簇拥着的白玉,那是他出生以来,见过的最华美高贵的东西。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是临娘配给你的侍童。”侍女叹了一口气,将两个少年推进了屋里。
  “我要侍童作甚?有你和灵溪不就够了。”红莲伸手从坐在旁边托盘里拿起一只簪子,对着铜镜比了比,选了个角度插了上去。
  坐在一边帮忙的灵溪吃吃地笑着:“阿锦还不知道莲姐么,这些事情她什么时候能记住?”
  站在门口的锦弦一脸无奈地抚额,道:“你要跟人家争花魁,自然场面上不能输了人。唉,临娘也真是的,非要跟酥和斋较个什么劲。”
  “我才不跟她争呢,什么‘天女’啊,整天一副不可亲近的高岭之花的模样,还不是做一样的买卖。”红莲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是仗着有缇卫做靠山。”
  “可是男人就吃她那一套,越不让近身,便越想占为己有,何况天女葵也确实漂亮。”锦弦摇摇头道,“至于靠山,你若是也能有缇卫卫长那样的客人,临娘也就不会这样逼你了。”
  “哼。”红莲冷哼了一声,猛地转过头来。发簪掉落,松松的云髻垂散下来,覆在颈肩上,也遮住了她侧过来的半张脸。小路能看清楚的只有她的鼻尖,也像白玉一样好看。
  灵溪去捡掉在地上的簪子,锦弦又叹了一口气,回身对两个男孩道:“你们先到栖霞厅去帮忙布置吧。之后去找华姐,晚上宴会之前你们得换身衣服。”
  小楼老老实实地点点头,转身走了。小路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顿脚步,回身关上门的时候往里探了探头,能看到的却只有锦弦的背影。
  “对了,临娘让我告诉你,林大人提出想为你赎身。”
  “不要。”
  “唉,别人想都想不来的机会,你都回了几次了。”
  “不要就是不要!再说临娘若是想让我答应,也不会叫你来传话了。好了快帮我把攒花簪找出来,平临君送的那个……”
  从门缝里偷听的小路觉得衣角动了动,回头一看是小楼正在扯,只好合上门,转身离开了。


  入夜。
  栖霞厅。
  平临君顾西园摆宴,主客是太常寺卿李怀瑾,列席尽是公卿。
  小路问过执事的华姐,这厅内没有一朵花,为什么要叫“赏花宴”?凌华用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眼神看着小路,没有回答,将他撵去摆烛台了。
  跟小楼一起捧着琴箫,跟着为红莲提着裙摆灵溪和锦弦走进大厅的时候,小路有点明白“赏花宴”的意思了。
厅内烛火摇曳,灯光从中间向外渐弱,粉色和红色的幔帐层层叠叠,整个厅内如同果真栖息着晨曦日落时的云霞。宾客们的影子映在帷幔上,模糊不清。
  一缕乐声幽幽响起,小路便按照之前的指示,拉着小楼退到了没有灯光的角落里,灵溪和锦弦也放下了红莲的裙摆,退到了另一边的角落。大厅中央只剩下立在灯光中红莲,与纱帐上摇曳着的影子们。
  花降楼想要跟酥和斋一较高下,就得捧出一个不输“天女葵”的花魁。临娘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找了平临君出钱,专门请人设计出了这样一场表演。顾西园看过红莲练习时的舞姿后,便特地举办了今晚这场宴会。
  红莲的裙摆大大地铺在地上,头发高高挽起,露出的脖颈在烛火与帷幔的映衬下愈发莹白。乐声调子一转,婉转上扬,红莲抬起头笑了一笑。

  小路提灯,小楼捧剑,一左一右站在门口,灵溪和锦弦在别室等待着。小楼表情木然,小路却红着脸。屋内传出隐约的娇吟钻进小路的耳朵里,弄得他背酥腿麻,有些燥热。红莲方才的舞蹈也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匣中白玉一般的肌肤,柔媚如蛇的躯体,还有她瞥过来的那一眼,媚入骨髓。配上烛火,帷幔和催情的熏香,厅中舞动的那个柔韧的身姿,好像一株盛开在血中的睡莲,妖异妩媚、凄艳冠绝。
  小路想跟小楼说说话,或者去喝点水,或者至少干点什么事情分一下神,却又不能离开这里,只好向后靠着门框以免摔倒。他胡思乱想着,一直兴奋的身体开始觉得有些困倦,不知道第几次瞌睡之后,小路突然发现屋内不知何时起没了声音,正发愣间,门开了。
  小路和小楼闻声一起回头,一起怔住了。
  红莲站在那里,头发用一根丝带束起,身上随意地裹着一件白色中衣,光着脚踩在地上,大片裸露的肌肤上有几块紫红色的印记。红莲面上的妆容还没有卸掉,眼尾的红痕挑出的媚意中却添了几分疲惫。
  红莲伸出手,摸了摸小楼的头,轻声道:“帮我去把灵溪和锦弦叫来,然后去烧点热水。”
  听着红莲温柔到娇弱的声音,小路觉得心里有些凉。




  “唉?你们还真的是双生子啊?”红莲用小指尖挑了一点胭脂涂在唇上,对着铜镜左右看了看,似乎是觉得不喜,便用丝绢擦了,又拿起另一盒色泽稍有不同的胭脂。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么……不是双生子哪里又有的这么像的。”锦弦有些无力道,“小楼是弟弟,不会讲话。”
  红莲搁下胭脂,却懒得站起来,只是向前一趴探了身子过去,摸了摸小楼的脸:“这么漂亮的小孩,不会说话可惜了。”小楼木木地低着头,没有什么反应,红莲又摸了摸小路的脸,笑眯眯道:“要好好照顾弟弟哦。”
  “呃,嗯!”小路的脸腾地烧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缩成一团。
  锦弦看着咯咯娇笑起来的红莲,一脸无奈道:“不要捉弄小孩子了。唉,灵溪也是,让她去取个耳坠子也这么慢。”
  正说着话,灵溪回来了,手上捧着个小匣子,神情恍惚脸色煞白,颤抖着声音道:“白公子死了。”
  屋内的人全都一怔,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灵溪接着道:“昨天夜里被缇卫当街斩杀,说是刺客逆贼。”
  小路不知道这个白公子是谁,不过听起来,像是一个倒霉的世家子。小路扭头去看红莲,却见红莲的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哦。”红莲淡淡地应了一声,回身重新拿起胭脂盒,“我知道了。”
  “什么知道了呀,白公子肯定是做了什么傻事。不然凭他落魄成那样,哪里来的上一次登楼的钱,哪里来的给莲姐买簪子的钱!”灵溪一下子急了,几步跑到红莲面前,一把抢了她手中的胭脂盒,红着眼圈冲她嚷道。
  “所以呢?”红莲抬眼望着灵溪,淡淡道,“他不是上京勤王的义士么?死得其所啊。”
  灵溪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咬着下唇死死地瞪着红莲。锦弦站起来想要安抚灵溪,却被她一把甩开了手。灵溪恨恨地一跺脚,扔下胭脂盒和手中的匣子跑了出去。
  小路想站起来去追,却被小楼扯住了衣角。
  “你又是何必呢,明知道灵溪喜欢那个世家子。”锦弦摇摇头,捡起胭脂盒和匣子,打开递给红莲。
  “那种废物有什么好喜欢的,嘴上说的漂亮,还不是把钱都花在了青楼。”红莲接过胭脂盒,紧紧地攥在手里,“用命换来的钱,就这么花在了青楼。自己的命也不珍惜的人,死了清净。”


  那日一舞艳惊四座,借着平临君顾西园的名号传扬了出去。本来就很受欢迎的红莲客人愈发多了起来,即使临娘再三提高价码抬高门槛,红莲仍然夜夜无闲,小路和小楼也就夜夜守在门口等她出来。
  灵溪没有再跟红莲争吵,但是脸上也几乎没有了笑容。红莲却依旧每夜春宵每日歌,看起来似乎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只是每一次她从门里出来的时候,笑容和声音都会让小路心里发冷。
  “喂,小鬼。”
  小路在打扫庭院的时候听见声音,抬头正看到红莲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来,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莲姐,今天起得真早啊。”小路将视线从衣衫不整的红莲身上移开,看了看快升到头顶的太阳。
  “醒了就睡不着了。”红莲有些奇怪小路的反应,低头看去发现了胸前几乎快要完全敞开的衣衫。她却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反而娇声笑道:“害羞什么,你占了大便宜了呢。你知道那些公卿大人们想看一眼我的脚,就得花多少金铢?”
小路觉得自己的耳朵根都是烫的,攥着笤帚不敢转头看她。
  大概是小路太过单纯的反应让红莲觉得有些无趣,她便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不再捉弄他。红莲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小楼的身影,问道:“你弟弟呢?真是难得,竟然没有两人黏在一起。”
  “小楼在扫另一边的院子。”小路心里有些不舒服,撇撇嘴道。
  红莲伸手摸了摸小路的头,道:“要好好照顾弟弟呀。”
  小路有些委屈地抬起头,道:“莲姐为什么总是那么关心小楼?他那么木呆呆的,又不会讲话,哪里好了?”
  红莲没料到小路是这个反应,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着拍了拍小路的头,道:“就因为他木呆呆的,又不会讲话,做哥哥的才要好好照顾他呀。”
  “我原来也有个弟弟,虽然会说话,但也是木呆呆的。可是后来他死了,因为我没能好好照顾他。我就算把自己卖了,也没来得及让他活下去。”红莲说完,便从窗户里缩了回去。
  “对不起莲姐,对不起……”小路一下子慌了神,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敢往窗户里看,只能垂着头不停地道歉。
吧嗒。小路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抬起头一看,却是红莲拿着一个点心盒子敲了他一下:“拿去吧,待会收拾完了,跟小楼一起吃。”
  小路老老实实地接下了点心盒子,在走廊里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放着。
  “呐,小鬼,你以后想做什么?”红莲一只手撑在窗台上托着下巴看着小路。
  “嗯……”小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每天能吃饱就满足了的小路,从来没有想过“以后”这件事。
  “你看,你也不能一直呆在花降楼做侍童啊,就算你愿意,等过两年你长大了,临娘也要把你这小色鬼赶出去的。”红莲吃吃笑着望着他。
  小路还是想不出来,自己和小楼在这个世道里能做什么。花降楼一道院墙隔出一方桃花幻境,但是墙外的街道坊市仍然满是污泥血渍,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离开花降楼。他随口反问道:“莲姐呢?以后想做什么?”
  “我?我要给自己赎身,我已经攒了好些年的钱,我现在比那个天女葵的身价还要高一点,要不了两年就能攒够了。然后去哪都好,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过活。”红莲望着天上的飘过的一片云,一脸的憧憬。
  小路想起了第一次见红莲是偷听到的关于赎身的谈话,好奇道:“莲姐不想有人帮你赎身么?那样不是会好过很多么?”
  “才不要。”红莲蹙着眉头,冷冷道:“那些人恶心的要命。而且我要离开天启,在这个鬼地方想要好好活下去,太难了。”




  黑衣长刀的缇卫的忽然闯入,撕裂了花降楼高墙里纸醉金迷的旖旎世界,带着铁锈味道的阴冷气息冲散了满楼满院的脂粉软香。
  临娘和凌华匆匆忙忙地冲了出来,却被那些黑鞘的长刀震慑得不敢上前。
  一个长相斯文,眼神阴骘的青年走了出来,道:“缇卫七卫,苏晋安。我们接到密报,此处刺客潜藏。”说完苏晋安挥了挥手,那些象征着不详的黑衣便冲进楼内每个房间逐一搜查。
  大厅里聚集着被赶出来的宾客和姑娘,他们大多衣衫不整,十分不满,可是又畏惧扶膝坐在厅中的苏晋安,不敢出声。
  一轮搜查过后,并没有发现所谓的刺客,大厅里开始响起嘈杂声,女孩们试图将小声抱怨骂骂咧咧的客人哄回屋子。红莲早就送走了客人,便一个人回到房间准备休息。
  “灵溪?你在这里做什么?难怪方才一直没有找到你。”红莲有些惊讶地看着在房间里的灵溪,她坐在衣柜前,正要从里面拿些什么出来。
  灵溪闻声没有回头,只是低声笑道:“那些缇卫真没用,我把东西藏得这么显眼,他们都看不见。”
  灵溪低哑可怖的笑声让红莲脊背发凉,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道:“你,你在说什么呀……”
  “向他们告密的人就是我啊。”灵溪转过身来看红莲,道:“他为你死了,你为什么还能活着?”
  红莲被灵溪充满怨毒的目光钉在那里动弹不得。
  “他为你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不顾脸面去平临君那里领五个金铢的立身钱!他一个贵族少爷去拿刺客的脏钱,死在街上没人收尸,都是为了见你!都是为了你!他为你死了啊!为什么他要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灵溪俏丽的面孔扭曲着,歇斯底里地向着红莲冲了过来。
  红莲看清了她手上的匕首,心头一跳,慌张地一躲避开了她这一下。跌倒在地的灵溪扭头冲着红莲狰狞一笑,从地上爬起来却向着门外冲了出去,举着匕首大声喊道:“这里有凶器!红莲是刺客!她是刺客!”
  所有人都愣住了的瞬间,小路扯着一块纱幔猛扑向走到在厅中整队,正准备离开却闻声回头的苏晋安,大声吼道:“跑!莲姐快跑!”
  红莲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楼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抓住红莲的手臂拉起她向着角门狂奔而去。
  苏晋安的弧刀割裂了帷幔,却因为错估了小路的身形,而只是伤到了他的一点头皮。小路落地时用力一甩,手中的纱幔落到的烛台上,迅速被引燃。被缇卫引起又强压下的恐慌借着火势立刻爆发了出来,小路趁乱钻进人群,向着红莲他们追了过去。


  小路在一条坊间小道的拐角处找到了喘息不止的红莲和小楼。红莲看着小路脑袋上留下来的血,扇了小路一耳光。
  小路傻了,捂着脸瞪大了眼睛向上望去,却看到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红莲的眼中落了下来:“谁要你们多管闲事啊!怎么就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命呢!!”
  “莲姐……”小路第一次看到红莲哭,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是喃喃道,“可是莲姐,你那么想好好活着……要是被他们抓到,就会被杀掉的啊……”
  “那你们怎么办啊!”红莲用手背使劲抹着眼泪,可是越擦哭的越厉害。
  “我们……”小路看了一眼沉默着的小楼,忽的咧嘴笑了,“莲姐别哭了,咱们一起离开天启。”
  小路觉得找到了方向,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他伸手拉过红莲的手,一边望向外面的坊道查探动静,一边道:“你现在也不用赎身了,我们这就走,离开天启,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过活。”
  红莲却没有回应,小路有些奇怪,正要转回头来看,背后忽然响起一个让他瞬间战栗起来的声音:“怕是走不掉了。”
  小路猛地回头,看见了红莲胸前穿出的一截刀刃,和黑暗中显现出来的苏晋安的脸。小路这才发现,缇卫正在一步一步地靠近。可是那些都不重要了,他死死地盯着穿过红莲胸膛的弧刀,和顺着刀刃流出来的血。那一瞬间他的眼前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那闪着寒光的刀和刀上沾着的血。
  苏晋安叹了一口气,想要将刀抽出来,红莲却拼尽最后的力气攥住了刀刃。她凄然地笑着,动了动嘴唇,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小楼拉起小路撞开一个缇卫夺路而逃。
  小路像提线木偶一样被小楼拉着跑。他的脑中全是红莲最后的笑容和没说出声的那句话——活下去。
  小路猛地站住,将小楼拽的一个踉跄。小楼急了,使劲拉小路。小路扶住小楼的肩膀,道:“你听我说,我们分开跑。这样下去两个人都跑不掉。小楼,我们至少得有一个人活下去。你虽然看起来呆,其实比我聪明。你得逃掉,你得活下去,离开天启,不管在哪里,都要好好活着。”
  小楼定定地看了小路一会,似乎下定了决心,用力握了一下小路的手,转身飞奔,很快消失在小路的视线之内。小路转过身,面对着黑暗中浮现出来的人影。
  第一次扑向苏晋安时根本什么都没有想,再次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小路觉得自己的腿在发抖,但是他不能退缩。
  他相信小楼一定可以活下去,替他和红莲在天启之外的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原子澈将文书放到苏晋安的桌案上,向他简要说明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已经查明了。那个女人是顾西园花钱捧起啦的花魁,但是没有证据证明她与逆贼有什么勾结。告密的是她的侍女,似乎是因为私怨,陷害而已。”
  苏晋安点点头,在桌沿上磕了磕烟灰,将烟杆收了起来,道:“我知道,也许我不该杀她的。那个小孩呢?”
  “那孩子本是街头乞儿,被花降楼捡回去的,也跟逆贼没有关系,已经一并交给花降楼认尸了。不过另一个小孩,还没有抓到。”
  “嗯,抓不到就算了。”苏晋安拿起文书是随手翻了翻,便放到一边去了,一抬头发现原子澈还站在原地没有动,问道:“还有事么?”
  “大人,真的要放过那个小孩?”原子澈有些迟疑,似乎不太相信自己之前听到了什么。
  “既然是个普通的小孩,没必要浪费精力。”苏晋安垂眼起身,原子澈便没有听见他最后一句轻声自语,“那孩子,也许能比我活的久一点。”



  天宝三年,夏。
  宛州北部的一个小村庄外,头顶的炎炎烈日被云遮住,一个青年坐在田埂上吃着饭,安静地听着旁边一个抱着婴儿的少妇絮絮叨叨地说着张家长李家短。
  “跟你说话呢,你这木头脑袋。”少妇有些埋怨地戳了一下青年的额头。青年抬起头一脸疑问地望了过去。
  少妇满脸温柔地看着怀中睡着的婴儿,轻声道:“昨天张婶说,咱家阿莲是个美人痞子。等阿莲长大了,十里八乡的小伙子肯定都得来提亲。”
  青年向远处黯嵐山的方向望了一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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